逢年过节,只要是回到老家,就会与一帮很早就辍学但却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聚一聚,喝酒从来不会少了,香烟也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玩玩纸牌,叙叙旧,开几句玩笑,露点小能很正常。有时候喝多了,刚刚还叔呢叫着,改口就都是哥了,清楚的人都知道,也是“酒场无大小”的论着,在一起不管是喝高了也好、尽兴也罢,总之只要是上酒场上的,都是朋友。
说实在的,自从兄弟们陆续结婚以后,迫于生活的压力,大都选择出去打工,一去就是半年或者更久,到头来,兄弟们难得聚在一起,时间久了,就会在彼此之间产生隔阂,特别是有孩子们的朋友,见面了你给这位侄子发点小钱花花,下次见到自己的孩子了,这位朋友或许是忘了,没有给发钱,你会怎样想?特别是你的老婆会怎样想?久而久之,这之间的小情绪就出来了。其实也就是几块钱甚至是几十块钱的事,结婚之前根本就不会对这些小钱正眼瞧过的,现如今,却要为了它伤害一二十年的兄弟情分,值吗?
此后,我又重新认识了一个名词,叫做“伙旗”。其实这个词我从小就听大人们说过,只是那时我只简单把它定义为好朋友、好哥们。现如今,我却对这个称呼有了新的理解和定义,这个转变源于今年的一次酒场聚会。
我从学校赶回家的当晚就有朋友为我接风,拉去喝酒,我当然却之不恭,就一起去玩一会,那位朋友很热情,叫了一大群朋友来玩,说是我回来了,都叫过来陪酒,盛情难却,当晚我喝的很嗨,确实也很高了,难得这么多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坐在一起,半年多没见了,这份情谊实属来之不易,大家又是叙旧又是发疯的,场面其乐融融。无意间,我提起了另外一个朋友,之前知道他在外地打工,以为他没回来,就问其他人他什么时候回来,得知他已经回来就在家呢,我问怎么不叫他过来,顿时,场面一片尴尬,这位朋友说上次那位朋友在家喝酒就没叫他,我叫他干嘛,人家都不拿我当朋友,我干嘛热脸贴到人家的冷屁股上。说完独自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来,大家继续!走起!”场面又恢复了刚才的喧嚣,我端着酒杯,心里思索着刚才那位朋友所说的话,感觉心里不太是滋味,一杯酒一饮而尽。
第二天,那位朋友得知我回来之后,也要请我去喝酒,我想想也是好长时间不见的朋友了,就答应去赴约,照例是去了一大帮人,其中好几个都是昨晚才在一起喝酒的,更一样的是,这位朋友也是没请昨晚请我喝酒的那位朋友。我为了避免尴尬,就没提昨晚的事,但隐约的感觉到,朋友已经在他们心中变了质,甚至是发了霉,长了蛀虫。醉眼朦胧之际,这位朋友也向我诉说起他和昨晚请我喝酒的那位朋友的事情,我听了半天,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闹到感觉伤自尊了、玩不起了。给我印象最深的话是这位朋友说以后他们不是朋友了,顶多算是伙旗。当时我有点不理解,过后仔细琢磨才发现其中滋味,原来在家里伙旗和朋友的情分还不在一个档次,朋友算起来还要比伙旗分量重一点,这是我第一次从酒场上领略到的人情世故,虽然没什么太大的价值,但给我留的却是很深的思考,为什么伙旗和朋友不一样?为什么朋友做不成了却可以退换成伙旗,其间又有什么道理在里面,我不能领悟。
随后,在走亲戚的一次喝酒中,我把这个问题问了深谙人情世故的表哥,表哥的回答很含蓄,好像就离正确答案一层窗户纸的距离,没有点破,我参悟的一知半解,表哥最后只用一句话概括“等你上完学踏入社会你就明白了”。表哥这句话语重心长,谈吐间,感觉瞬间从一个俊俏的青年变成了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特别是那老道的点烟动作,眼睛微眯之间,一口浓雾吸入胸腔,给人的感觉就是那吸进去的不是浓雾是沧桑。
在考虑伙旗与朋友之间的关系之前,我一度想到了几个问题,是不是成熟之后都会受到岁月的摧残,是不是友情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是不是再好的朋友只要遇见利益纠纷就会一拍两散?回想起前不久在网上看到的一篇批评社会风气的文章,再对照现在的农村,这个社会可不就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吗?有点小钱就牛逼哄哄,没钱的就应该巴结有钱的,这是那个曾经我生活过的小村庄吗?小时候的日子,人们端一碗饭可以串好几个门子,甚至一碗饭可以从东大街举到西大街,夏天没空调、电扇放着不用,家家户户都到碾场里睡。咱们玩泥巴,掏鸟窝,坑里抓泥鳅,偷烧人家的玉米吃,打架一起上,有烟一起抽,多好的兄弟朋友,怎么到后来却成为了伙旗?思索着,我就在心里盘算,照这样说,我又有多少个真正的朋友,多少个伙旗呢?想着这些小九九头就疼,干嘛那么难受自己?朋友和伙旗真的分得清吗?我深深不以为然。
也许,当我真正踏入社会之后,我就会理解朋友与伙旗的差别,至少比现在理解的更深一点,但我不能那样做,朋友,多久都是朋友,要么真心真意的对待,要么就当是路人,为了那一点点的利益就撕破脸皮的人,不配称为朋友,我是这样说的,现在也是这样做的,将来还是会这样做。
但愿你没有伙旗只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