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跟老公相识相知已有二十二年了。这一路走来有太多令我感动的事,其中有两三件事印象尤为深刻,过去这么多年了,依然记忆犹新。
那是我们初相识时的一年夏日,那天格外闷热,风扇吹出的风都是热的,整个人像被搁浅的鱼,无法自在地呼吸。天空在酝酿着一场大暴雨。
傍晚时分,乌云开始滚滚地向下压来,乌压压的像团团黑烟。狂风呼啸肆虐,将一些户外的物品卷起抛向天空,东撞一头西打一下,又被重重摔在地上,向前拖行。
没多久,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刚开始雨点还比较稀,落在地上被炙热的大地很快蒸发,腾起一股带着太阳味的热浪。
就在霎那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打在瓦上,钢棚上,车顶上,响起一阵急促而乱七八糟的声音,像万马奔腾。天和地被密集的雨点连在了一起,灰蒙蒙雾茫茫的一片。一道刺目的闪电像一把利剑划坏天空,随即一声惊雷紧跟其后,炸响在不远处。
我和妹妹蜷缩在屋里,吓得一动都不敢动,闪电一个紧接一个,雷声一声紧跟一声,外面打个响雷,我跟妹妹便颤抖一下,靠得更近一些。暴雨像发疯似地越下越紧,门窗被打得呯嘭作响,风怒吼着狂啸着。
随着一道更亮的闪电和惊雷同时炸开,屋里变得漆黑一片,电线被打断了,停电了。我和妹妹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手心里湿哒哒的,通过双手能感觉到彼此微微的颤抖。两人一步一步移到厨房间,摸索着找到蜡烛和火柴,哆嗦地划着火柴,点亮蜡烛,静静地坐在桌子边,等风雨小些等电来。
那时父母都不在家,我跟妹妹又胆小如鼠,这黑乎乎的又是闪电又是打雷,吓得我们不敢上楼睡觉。正在我们不知所措之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这个时候谁还会来敲门?我跟妹妹对视一下,确定没有听错,我起身去开了门。
只见老公(哦,不对,那时连真正的男朋友都还称不上,只是刚认识不久。)穿着雨衣,站在一大摊水的门口,雨衣还在不断地往下淌着小水流。我不禁惊呆了,没想到这样的天气他还会来。
他见我傻傻地站在门口,冲我莞尔一笑,便拉我进了屋,边脱雨衣边说:“这样的天气,我怕你们害怕,就过来了。”他说得轻描淡写,我心里却澎湃汹涌,这样的天气出门多危险呀,他居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冒雨来陪伴。脱下雨衣,里面全湿了,我给他找来一些我爸的衣服让他换上。
他的到来,使我们不再畏惧电闪雷鸣,也不怕一片漆黑,家里重又恢复了一片愉悦轻松的气氛。三人无所事事,便玩起了扑克,等到快十点,风雨小了,可电还没来,估计这一晚电不会来了,我轻声问:“今晚你能不能留下来,住在我爸妈房间里?”
他笑笑:“当然可以。”
多年后想起这事,心里还是备感温暖和感动,那天他给了我们妥妥的安全感,有他在,我就不怕风雨电闪。
后来妹妹去了杭州读书,我不敢独自睡在家里,请过很多小姐妹来陪我同睡,小姐妹们陆陆续续结婚的结婚,恋爱的恋爱,没功夫再陪我。不得已母亲帮我找了个远房嬷嬷来陪我同睡。
嬷嬷有很重的口臭,晚上还留口水和磨牙,为了避免害怕,我也只能忍了。可有一天她要去走亲戚,晚上回不来,让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我去哪里请人呢?我天生怯懦,开不了口,在我犹豫和拖沓中,天色暗了下来,我这才慌了,今夜该如何度过?正在我心神不宁,不知所措之时,他来了。
他感觉到我的异样,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告诉他今晚嬷嬷走亲戚,不回来陪我睡了,我不知道该去找谁。他犹豫片刻问我道:“我陪你可以吗?”
我是个保守的姑娘,不到新婚之夜绝不想做越轨之事,我摇摇头说不行。他说那再想想还可以去叫谁,我在脑子里一个个排除,觉得实在不便打扰。许久,他见我还没想出可以陪的人,轻轻地又说:“实在想不出可以请的人,还是我陪你吧,你放心,我绝不来碰你,我不会趁人之危的。”
束手无策的我心想也只能这样了,好在已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要是他敢对我动手动脚不尊重,我就跟他提出分手。
我在羞涩和惴惴不安中上了床,他离得我很远,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不一会儿,他伸过手来抱我,我显得很紧张,身体僵硬,他说:“别怕,我只是抱抱你,绝不会侵犯你的。”
果然,他很老实,就那么抱着我,做了一晚的柳下惠,我在他温暖的臂弯里安心地入了梦乡,那晚我睡得特别甜,而第二天他却精神萎靡不振,哈欠连连,他说他一晚上没睡,到凌晨才昏昏睡去。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晚对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是多大的折磨。
这也是我后来下决心嫁给他的原因之一,他给我很大的安全感,不会趁人之危,给我的感觉踏实可靠,有责任心。
其实在我心底深处还有一件事更令我感动,我虽从没向他提起过,更未向他道过谢,但在心里的最深处却一直感激和敬佩着他。这件事我虽有点羞于出口,但既是写到最感动的事,就不得不说一说这件事了。
在我十五岁那年,我刚学会骑自行车,母亲前面带着妹妹,我一个人骑在二八自行车的三角档里,半脚半脚地踏着跟在后面去我外婆家,离外婆家有十多里路,这样把脚伸进三角档斜着身体骑车特别累,又不能踩整脚,累得满头大汗还是跟不上母亲,我又不认识路,怕掉队把自己弄丢了。我只好跨在横档上骑,这样就可以踩整脚,比原先快多了,可横档搁得我会阴处生疼,当时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只顾拼命地跟上母亲。
到了外婆家,刚坐下不久,就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我下身流淌出来,我赶紧起身去了厕所,只见内裤上鲜红的一片,我吓坏了,大声叫着母亲过来,母亲以为我来了初潮,简单地教我处理了一下,那时刚上过生理卫生课,对初潮并不陌生,就没放在心上。
谁知来过那一次之后,过了几年都没有再来,粗心的母亲才知道那一次不是初潮,是处女膜破了。我把我的处女膜献给了自行车,这在当时还比较封建,男人把第一次看得很重的年代,这无疑使我有点慌张。我以后该怎么面对我的他?我解释他会信吗?这会对我的婚姻生活带来怎样的阴影?
在我的忐忑不安中我跟他结婚了,结婚之前我有意说起这件事,先给他打预防针。在新婚之夜果然没有见红,他没有一点惊讶,更没有一点责怪,就像根本不存在这件事一样平静,之后也从不提起这件事来戳我的痛,就算两人吵架时也不曾提起。
这件搁在我心里许多年的心事,也终于在他的信任和大度中尘埃落定,有了一个好的结局。
有时我会傻傻地想,假如我遇到的不是他,而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我的命运会怎么样?后果也许真的不堪设想,也许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想着想着脊背骨就会一阵阵发凉,不敢再往下想。
这辈子能遇上一个愿意拿生命保护我,尊重我,懂我,信任我的男人相伴共度余生,也许是我上辈子积下的德。这些往事常想常温暖。
齐悦梦想社群更文第五十八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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