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更·第三日】
“没想到的是,一别竟是一辈子。”
——张爱玲
立秋后,窗外那一棵的桂树开花了,记得你走的时候,它也是这样,静静地立在那里。你说,等到桂花初见花蕊,你就该走了,说完便看着那棵桂花树。我问,你曾讲,你最爱的便是桂花,就不能再多留几日吗?你不答,兀自看着它。
几日后,你便真的走了,一群人背着各自的包袱,同家里的人道别,而你却不曾与我讲话,便匆匆踏上了离家的火车,为这个家奔波劳累,我盯着你在的那列车厢,直到它消失在天际。犹记得几日前,你说,等来年桂花飘香,记得做好桂花糕、泡下桂花茶等我回来。你还说,你这次走了,家里大大小小事情都交给我来做,让我不要累着自己,地里的庄稼收了就留着打粮食,饥荒年月,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一阵风过来,桂花飘香,乱了我的思绪,院子里桂香浓郁,我便泡下一杯茶,静静地坐着,看院子外人来人往。
你走后的第三个月。那天,我正在院子里侍弄着花草,听到外面有些嘈杂的声音,便想着去看看发生了何事,隔壁的刘婶便先我一步进了院子,笑盈盈地告诉我说外出的男人们回来了,所以往日里平静的胡同才会这么热闹。说完,刘婶便朝着村口方向去。
听过刘婶子的话,我内心充满期待,想着马上要见到你了,我赶紧进屋内开始收拾自己,心里如小鹿乱跳一般,收拾完,便奔向刘婶去的方向,还没等我迈出院门,便看到刘婶儿子——豆子,急匆匆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红木盒子。不等我出院门,豆子便喊住了我,把他手里那个红木盒子递给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见他这样,我连忙将盒子放在地上,扶他起来。不曾想,往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地庄稼汉子竟落下眼泪,我开始恐慌了,随即,眼泪也跟着落下。我慢慢弯下身子,抚摸着那个红木盒子,缓缓地抱了起来。豆子声音哽咽地讲,你们在矿里干活的时候,矿塌了,豆子和你被埋在了下面,没多久,豆子便因为呼吸不畅晕了过去,豆子是在诊所里醒来的,醒来后便询问你到哪里去了,旁人都说是在离那座矿几百米的地方找到的豆子,并没有发现你,只找到了你那日里穿的衣服。在那以后,豆子他们一行人就回来了。
几日之后,在豆子的帮助下,办完了你的丧事,我把那红木盒子埋葬在了那桂树下。蓦地想起来几年前,你曾告诉我说,如果有一天你不见了,不要太悲伤,你会化作一阵风,一直陪着我。
今年的桂花又开了,一阵风过来,隐隐觉得,你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