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早起上菜市场购买排骨,见肉摊老板嘴里吊着烟,去皮、削骨、切肉,一系列动作娴熟麻利。突然想起那位卖肉的北大才子陆步轩,当年他的事迹掀起一陈舆论狂潮。随即将他的书《屠夫看世界》这本书淘来细看。(后来才得知已经有升级修改版,《北大屠夫》)。
首先,我对那一代的大学生们,是怀着无比敬仰之心的。他们不说是“人中龙凤“吧,至少个个智商在线,那个年代大学录取率是百分之一,而以“状元“身份进入这所“梦想圣殿”的又有几人?陆步轩完全是可以配得上“北大才子”这个称号的。
进入大学后,来到更大的舞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强中更有强中手,城乡巨大的的差异,之前在故乡学校时的那种优越感荡然无存,贫穷而又自卑,舞会从不参加,宿舍的事也不参与,如他同学“老白鸡”在文章所说他在自己身上包裹着一层厚厚的壳,谁也无法敲开。这综合了所有乡村出来的寒门学子的入学状态.遥想自己那深入骨髓自卑着的青春,感同身受。
正如陆步轩在书中所说:“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是多少穷酸秀才梦寐以求飞黄腾达的捷径。我,一个来自大西北穷乡僻壤的山村穷小子,一旦踏上京师的土地,总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掐掐鼻子,撕撕耳朵,疼疼的不是梦境,于是心中神圣的感觉油然而生,这就是首都,共和国的心脏!我在心里祈祷,但愿自己不是这繁华都市的一位匆匆过客,更不是南柯一梦。
不曾想,“南柯一梦”竞然成了他半生不能摆脱的宿命......
意气奋发的走过了“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大学时代,最终还是在天子脚下走了一圈,旅游一趟,被打道回府,从此开始了坎坷的征途。用他自己的幽默说法是“从云端跌落粪坑”。
第一次分配时,是当中学老师,当时,顶着“北大”光环,文人的心高气傲让他放弃了这个机会。后来,再想进教育系统,几经周折,也终未果。有时候“选择“也决定命运。他在书中也说过“毕业分配时的一次错位,使我在人身道路上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转而进入经计委,机关内,他性子耿直,不善于阿谀奉承,攀附拉拢,混了几年,分房无望,奖金只得别人一半,。其实,并非他不懂套路,只是性格使然,他说过即便碰钉子到“血肉模糊”他也本性不改。这种“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傲然风骨真是难能可贵。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几人能做到 “本真”的自我?
再后来又下海,办化工厂,搞过装璜......对待每一项工作,他都是热情高涨,以赤子之心,无惧寒风烈日,吃得苦中苦,都以失败告终,终未换来想要的生活。历尽沧桑,壮志未酬已酬,千帆过尽,归来时已不再年少!
几度浮沉,事业的不顺再加上第一次婚姻的不幸,使他自暴自弃,一度成为了洒鬼烟民,在麻将桌上醉生梦死。直到后来纵使心怀鸿鹄之志,无奈迫于养家糊口,成了一介屠夫。记得《琅琊榜》中一句话:“那是曾经跃马横刀的手,那是曾经弯弓射大雕的手。如今,弃了马缰,弃了良弓,却在这阴诡地域间,搅动风云”,这位北大才子握笔杆的手,最终放弃了笔杆,抡起杀猪刀,与梅长苏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他似乎也觉得“百无一用是书生”,北大带回的八箱书尘封箱底。去报刊亭,只买烟酒,从不买书报,给周边邻里造成不识字的假象。满腹经纶却无用武之地。可悲可叹!并非鄙视“卖肉”行业,只是觉得“杀鸡焉用牛刀”,毕竟卖肉是不需要多少“文凭”的。
陆步轩是有才的,这本书就是证明。封笔十四年,重新执笔,还能引经据典,愽闻强识,其中不泛幽默的自我调侃,文字功底非同一般,若一开始,他就专业对口,说不定他现在应该是站在某高校讲堂上一位儒雅的教授,或许是蜚声文坛的作家......N种可能。
同时,我也想起另一部热播剧《人民的民义》中的祁同伟,也是出身农村,也是从山窝飞出的“凤凰男”。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孤军奋斗,郁郁不得志。最后不得已放下爱情与尊严,娶了并不爱的女人,借岳父势力平步青云。最后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终应了《易经》所说的“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一枪自毙。
同样的都是寒门出身,同样的都很优秀,为什么靠自身的力量,实现阶层的上升是那么难,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阶层固化是不可改变的社会现实。
马上开学季了,各大高等学府又迎来送往多少“天之骄子”,这仅仅是漫漫人生路上的第一步,有多少成为“陆步轩”,又有多少成为商界大伽亦或成为所在领域的精英?“花自飘零各自流”吧!这是一个开放而包容的社会,一纸文凭闯天下,自由的选择,无限的可能。不同于“计划经济”时代,这是一个不会埋没才华的时代。有人认为: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有的人出生就已经在罗马。也有戏说《西游记》中有后台的妖精都被保走了,没有后台的都被打死了。出生阶层、背景不可改变,但这些并不能成为个人的精进的障碍,甘于堕落的借口。“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追看陆步轩的专访,他说他想成为一个“家”,而不是一个“匠”。他后来做到了----“猪肉专家”。他与陈生合作的猪肉品牌市值上亿,同时创办了“屠夫学校”,这就是所谓的资源整合,强强联合吧。他曾经说是给北大丢了人,是北大的丑角,后来也改口说把猪肉做到了极致,也算是对得起北大。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成功吧?从当初小打小闹的操刀零售,到后来的品牌连锁,所以说平台很重要。不由的想起自己故乡的“黑猪肉”,“九孔莲藕”怎么时至今日都没走出县大门?
题外话:这本书另外一个收获便是普及了一下猪肉知识,以后包子还是少吃了。
2017.7.6日晚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