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熟悉的字眼,印入脑海是您慈祥的微笑。小时候每次去小舅舅家的时候,您总是热情的招待我,像友人一般。总是拿好吃的给我,像女儿一般。可是我是您的孙女。您不允许表弟妹对我说不好听的话,不允许表弟妹吃您的东西,可您总是愿意把您的东西与我分享。表妹说您比较疼我,无论我说什么,您都问我说好,可是,我感觉您不仅疼我,还很疼表弟妹。
小时候您给我的印象,用慈祥来形容最温柔不过了。我总是很喜欢在小舅舅家过夜,我喜欢听您讲以前的你们是怎么生活的,更喜欢听您说您和外公的故事。我也很喜欢舅舅,他很尊敬您,孝顺您,您说他很像外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舅妈说您变了,越来越像小孩子,动不动就生气。到2015年,我去小舅舅家工作时,发觉您真的变了,虽然您第一眼看见我笑了笑,但没有像以前一样问东问西。后来您总是晚上差不多七点的时候睡觉,我们同一个房间,我和表妹睡在一起。幸而,您还是偶尔像小时候一样,在夜深人静起床跟我讲小舅舅家的事,讲您的感受,我不温不火,更反驳,不顺从,即使有时候,您说的是错的,我都全然接受,现在闭上眼都能想起当时的情景。
有时候你真的很像小孩子,但我也接受。您跟家里的奶奶一般,哦,对了,您同奶奶一样会问我起你们对方的状况。您说奶奶是勤劳的,奶奶说您是温和的。您不愿意别人反驳您说的话,到底我年轻气盛,偶尔不听您的话,您生气想打我,还是下不了手,偶尔看见我在吃药,会问我现在身体怎么样,即使您知道我会说没事。
让我吃惊的是,您竟然冒着风雨为我去买红糖。
那天半夜,外面下了大雨,我应该是痛经,特别痛,我告诉了您,你问我该怎么办?我说,得用红糖来煮水,但是小舅妈家里没有,您看着天,说天亮你就去买,我大概是痛昏了头说好,后来天亮了,6点半,您穿着雨衣出去了,那时我还没有醒,不知道您出去买红糖。等我醒来之后发现您不在,外面的雨还是没有停,雨一滴一滴的滴在我的心里。我无法想象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风雨,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家为了孙女痛经,冒了那么大的雨出去买红糖。那个时候,我仿佛看见了母亲。我难受,很愧疚,坐在椅子上等您回来。小舅妈醒了,问我那么早起床干什么?我对舅妈说了实话,她很惊讶,也很担心。后来,您回来了,带了红糖,但雨还是下不停,我对您充满愧疚,您应该从来没有这样对表妹她们这样吧,我初来乍到就让你那么冒险,心里充满不安,可你像没事人一般。
后来,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母亲,被母亲狠狠责骂了一顿。
您在深夜讲起父亲和母亲,您说您起初不同意父亲和母亲在一起,您不怎么喜欢父亲,但母亲执意,您无可奈何。
您讲起外公,您说,外公没用,太老实了,但是你很想他总是念着他。
我不知道外公是什么样子的,您有点患得患失,想见外公,多次骂外公为什么那么早就走,为什么不等等您,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您,更无法想象外公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后来小舅舅让人请了“外公”来家里,母亲和两个姨母几个舅舅舅妈来小舅舅家,我们这边比较信神拜神请神。据说如果人被神明点了选择,就可以帮别人请已故的人回来说话,弄了好一会,那个神明说了一些听不懂话,“外公”入了身,“外公”一一见过他的儿女儿媳妇,后是他的孙儿孙女。“外公”还没说多少话,最先湿了眼的是四舅妈。后是小舅妈,很多人都哭了。后来说到您时,您红了眼。
“外公”说:“其实你说我什么我都知道。你深夜一个人哭我也知道,但是我哭你却不知道。”您没说什么,我感觉“外公”好像什么都知道,也明白您对他念念不忘。
“外公”说:“我享不了福,那都是为了给你享福,你总说谁对你不好,那只是你瞎想,她们都没坏心眼,对你不错,我都知道。”这既然是在说您的儿媳妇。
您还是沉默,您的心思也就只有已故的“外公”知道。
我记忆里最深的是“外公”对您说:“你别总是跑太远,我跟你都跟不了,想扶你都不扶了。”那是怎样的深厚感情才让“外公”说这样的话。
在最后,“外公”发现了我,说:“这是我小女儿的孩子吧!”母亲湿了眼眶说:“是,是最小的女儿。”
我不知道要怎么看待这个“外公”,舅妈们把我推到“外公”面前。我仿佛发现手心全是汗。小声叫了“外公”。
“外公”说:“你外婆一直都很疼你,可惜我没有机会疼你。”
我心惊胆跳,原来“外公”什么都知道。
故事到这就结束了,现在脑海里还记着,记者那日,二舅妈家里的表哥哭了,很伤心,您哽咽着,母亲和舅妈,姨母红了眼眶。
后来,我好像梦见“外公”,我问他是谁,他说他是“外公”。我告诉了您和母亲。您说您从来没有梦见“外公”,但您一直都想梦见外公,母亲淡淡在一边没说话。
突然想起您说“外公“”没用,太老实,却成了您一辈子心心念念的人。而那天梦见“外公”似“外公”却又不似“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