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没有见过像那晚般美丽的星辰。
——题记
你可还记得我,就像我记得你一样?
我们已经有多少年未见了?你也数不清了吧,自从你离开以后,有七年了。
还记得吗?小时候我在你妈妈办的幼儿园里上学,你比我大一岁,每天下午你从学校放学回来,我们总会一起做游戏。那时候,我们好几个小女生都会围在你身边,你做少爷,我们做你的丫头。你真的像一个小少爷似的,躺在藤椅上,我们有人给你扇扇子,有人给你递水杯,我好像还偷偷亲过你一口。
那时候啊,觉得你就像我的白马王子,总是梦想着长大有一天能够嫁给你。
我们在一所学校上小学、初中,但是已经不经常见面了,偶尔碰到也只是匆匆看一眼,已经不会像在幼儿园里一样天天在一起玩了。小学的暑假,中午我会和另一个小伙伴去你家找你,但是你妈妈、我的老师总是说你已经睡着了。渐渐地,我们真的不在一起玩了。
我知道你是记得我的,大概是因为我一直记得你,所以在心里笃定你也会如我一般记得我。
高中我考到了实验中学,你考到了第一中学,这使得我们连偶尔碰面的机会也没有了,我会时常想起在幼儿园时我们一起做游戏的那一幕——你躺在藤椅上,我偷偷亲你。然后心花怒放,继续幻想着长大以后嫁给你。
那是我上高二的时候吧,你已经高三了,我在回家路上遇见你,那时的你,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八了,不胖不瘦,还是白白的,帅帅的,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的心突然一紧,变得特别紧张,想见你,又怕见你,见到你,心跳都开始不规律。
你看起来很累,无精打采的,我喊你,你也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一脸茫然。这时我知道,你已经忘记了我。我是多么难过呀,从小到大一直当作白马王子的那个人,一直坚信会记得我的那个人,竟已经将我忘却。
我开始说起我们在幼儿园一起玩的日子,说起跟小伙伴一起去找你的日子,说起你妈妈,说起好多好多我记得的事,可是你都已经忘记了,你说你记得的是跟另一个小女孩一起玩。霎时无言,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不是自己记得的事对方都会记得的,你记得是只是属于你自己的记忆,这不会同时发生在对方身上。
既然你已不记得,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好了,然后我们又重新成为了朋友。
我们会在周六周日大休的时候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会在周六的下午去河堤边散步,偶尔也会一起出去吃饭。我们就像所有趣味相投的朋友一样,有说不完的话题,我抛一个梗你能接住,你说一句话我也能知道下句,就这样快快乐乐地过了一年,你要高考了。
我曾问你想要去哪座城市,你说家里不让你去省外,我说那也好啊,我也没有想过出省,这样我们还能经常见面。你只笑笑,没有说话。
高考完那天傍晚,你打电话喊我出去,我们沿常走的那条小路,一直走到河堤,你说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说好。于是我们并肩而坐,那天,四周很安静,只能听到河里的鱼儿偶尔打挺的声音,我们也很安静,只能轻微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天渐渐暗下来,远处的马路上时不时传来一阵汽车驶过的声音,大概是大人们都下班回家了吧。我玩着自己的手指,无聊地看看你又看看河,你躺了下来,两手枕在头下,安静地看着天空。你说躺下来,我说好。然后,我看到了暗蓝色的天幕下,闪耀着一颗颗如钻石般的星,月亮弯弯地挂在天边,似慈母一般,温柔地看着漫天的繁星。刹那间,我觉得心境突然就开阔了,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伸开双手,做出摘星的模样,竟开始咯咯地笑起来。
你静静地看着夜空,也被我逗笑。
你说你不想在省内上大学了,你可能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我说没关系,寒暑假我们都会回家来。
你说可能好久才会回来一次,我说没事,我可以去找你玩。
你说跟我在一起很开心,我说我也是。
你说很抱歉忘记了小时候的事,我说我记得就行了。
你说以后一定不会忘记了,我说说话算话。
到了九月,你走了,你没有告诉我去了哪里,由于我进入了高三,暑期早就开始补课,因而也没有问你要去哪里。就这样,我们又开始分开了。
我以为你是到很远的地方去上大学了,我以为到我高考完就可以见到你了,我还以为以后我可以去你大学所在的城市去找你,顺便让你带我出去玩……可是一切真的成了“我以为”。
得知你离开已是一年以后,我高考结束以后,每天都在家等你的电话,但是等了好久都没有消息,于是我开始给你打电话,可是你的电话总是打不通,我以为你没有话费了,于是充了话费接着打,一连半个月都没有接通。到8月份了,我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也没有留在省内,那天我又给你打电话,竟然通了,接通的那一瞬我就噼里啪啦把你好一顿责怪,责怪完又开心地告诉你我考上大学的消息,可是你那边一直没有回应,我“喂喂”地喊了几声,终于传来一个声音,他说你不在了,我说:“不在?那他去哪里了?他回来的时候能不能让他给我回一个电话啊,我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了。”对面过了好久才说“他不在了,不能给你回电话了。”然后就挂断了。
我一脸困惑,心说现在不在,一会儿回来不就能给我打电话了嘛。
在收拾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突然一怔,他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当时的我有多傻,竟然都没有听出这是什么意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反应过来。
我哆哆嗦嗦地又给你打电话,对方大声喊“他不在了你听不懂吗?!他都走了一年了!你还打电话干什么?!”
我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电话掉在了地上,我的腿突然一软,倒在地上,心又一次跳得不规律,但是这次与上次不同,我感觉我的心慢慢地缩成了一团,像被人拧住一般难受,我喘不上气,我用力拍着胸口,我开始放声大哭,我回忆起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的画面,我想起前一年我们在一起的场景,我的心疼得要让我窒息。
不知不觉,七年过去了,别人告诉我,你是从二十五楼跳下去的,好想问你,你疼不疼,在那边孤单不孤单,你还记不记得我?
我还记得你,我永远记得你,你是我的白马王子,你是我长大以后想要嫁的人。
你知道吗,我再也没有见过像那晚般美丽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