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HEPING·OU
1.1 徒步漫游，是经济而又能深入当地市井生活的好方式
Highgate，伦敦北部的一个小镇。这个时候，街上没有多少行人。
踩着淅淅嗦嗦的落叶，我们按照老板娘Collins在电子邮件中的指引，拖着轱辘轱辘的行李箱，歊开了小旅馆Winchester Pub的门。
旅馆在一个有些年头的老建筑里，一层是个小酒馆，二三楼才是旅馆。Collins正在那里等待我们。
这个傍晚，Archway Road街道上看来有点冷清。
住小旅馆，使用地铁到城市不同的地方，然后徒步走街串巷，是既经济又能深入当地市井生活的最好方式。
就这样，我们这些年一次又一次地来到伦敦，背着我们的相机。
我们拿着地图，徒步漫游，随时随地地按下快门，拍下了一个又一个随意的瞬间。
好几次，我们跨过伦敦桥，在南岸那些七拐八弯的小街内游荡。伯罗市场（Borough Market）一带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接一个的果菜海鲜摊档，在肉店前排队的顾客，以及空气中混合着的咖啡与芝士的香味，组成的如“清明上河图”般的世俗画面，不但在我们的相机里定格成一个个让人亲近的市井瞬间，而且深深地印入我们的脑海之中。
伦敦街头，匆忙的脚步，轰鸣的地铁，星期日广场上嬉戏的人群，街道一角酒吧里的窃窃私语，昨天与今天、时尚与经典的结合，场景中透出的奇妙灵性和与过去多少个世纪的关联，构成了这个国际大都会的灵魂。
1.2 街头摄影，是一种智力的考验
我们为“街头摄影”（Street photography）着迷。
20世纪的大师如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弗兰克（Robert Frank）等留下的伦敦、巴黎和纽约的经典作品，那些令人百看不厌的街头影像，至今还在感动着我们。
打开弗兰克的摄影集《Story Lines》，其中就有一节在伦敦拍下的照片。我们感慨，大师在伦敦记录和捕捉的影像，不正是我们每天“视而不见”，但又真实存在的生活吗？
评论家顾铮说，街头摄影对弗兰克来说，是一种智力的考验，他在街头的不起眼处，发掘出一种代表某个特定都市的气质的象征物，从街头一切事物寻找抒情的根据，从平凡的场景中发现一种打动人心的诗意。
街头摄影所记录的剥离了浮华、虚无包装的生活，即兴而随意拍出来的照片，也许更接近世俗生活的本质。难怪欧洲和北美的学者们认为，街头摄影所提供的大量客观和详细的社会影像，是研究社会文化最宝贵的资料。
瑞士摄影家尚·摩尔（Jean Mohr）说，在面对任何照片时，观看者总是将他或她内在的一部分投射到被观看的影像上。
我们相信，在很大程度上，对摄影者也是一样，对影像的“客观”收集，其实也是一个人对生活主张的一种“主观表达”。摄影，说到底，是个人意见的提炼。所以，我们知道，镜头所及，有我们自己的影子。
1.3 以“自然的眼光”，去发现偶然探头的“偶然的真实”，是一种幸福
法国著名摄影家雷蒙·德柏顿（Raymond Depardon）说过，旅行是一个“不可能抵达的故乡”，目标是“寻找自己”。
对我们来说，伦敦，仿佛就是这样一个“不可能抵达的故乡”，我们总是在走向伦敦的旅途之中。
我们在家庭小酒馆Winchester Pub住宿。早上，吃典型的英式早餐，和老板娘Collins谈她老家苏格兰的风光。周末之夜，听酒馆乐队演奏英式爵士乐。
在Richmond，和当地的老头子老太太在小餐馆一起品尝Fish & Chips。然后穿过曾经辉煌的亨利七世宫廷遗址，在泰晤士河畔阒无一人的小径上漫步。
在Great Tew Village,科兹沃Cotswolds的小村子，在老邮局和小酒馆里，感受英格兰迷人的农村风光和乡居民俗，以及那乡村田野显出的寂寞的尊严。
在Camden Town的二手跳蚤市场，和punk们擦身而过，身边是英国最前卫的时尚和Britpop摇滚文化。
我们常常有这样的期待，在街道尽头的拐角处，我们就会与弗兰克镜头中的伦敦不期而遇。
我们希望能像弗兰克那样，“只是不断地拍摄照片，不断地寻找”。也许，人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被裹挟在巨大的社会变动之中，生活就像是一幕幕不断变换背景的连续剧，人们常常无法找到那个安静的自己。此刻，我们和我们的相机相处，既孤独又惬意。
并且，重要的是，就像顾铮评论弗兰克所说的，以“自然的眼光”，去发现现实上偶然探头的、只与个人经验有关的“偶然的真实”，是一种幸福。
我们与大师在这里相遇。
这是我们自己的伦敦故事。
【下期预告：如果生命的要义在于追求幸福｜伦敦街头摄影和徒步旅行手记（连载之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