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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总盯着大嫂那把乌黑油亮的长发麻花辫，心里像揣了颗糖，满是羡慕。那时最大的盼头，就是头发能快点变长，也梳上一根在肩头不时用手甩前甩后的辫子 。
上了小学，我还不会梳头发。每天都是姐姐帮我编好麻花辫，用红头绳紧紧系住。我攥着辫梢轻轻一甩，才蹦蹦跳跳背着书包去上学。记得有一次，姐姐为了把麻花辫编得更精致，梳得格外慢，为了把麻花辫梳好，我硬是憋着不上茅厕，结果憋了裤子。
直到五年级，我才学会自己编麻花辫，对着镜子左缠右绕，却总觉得垂着两根麻花辫的自己格外好看。毕业拍合影时，我特意把辫子拉到身前，仿佛它是能陪我定格时光的好朋友，要一起把青涩留在相纸上。
升了初中，麻花辫渐渐不流行了，我便改成了利落的马尾辫。后来去城里读书，也一直保持着这个造型。头发长了就稍微剪短些，理发师剪的时候，我总是絮絮叨叨让他剪少点，从没想过换个样子。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年，许是少女心的好奇作祟，我和几个同学约着去理发店，把刘海烫了个小小的卷儿，烫好后，我们跑到照相馆特意拍了几张照片。如今翻出来看，那卷曲的刘海衬着青涩的脸，还能想起当时藏不住的雀跃。打那之后，我再没折腾过头发。
虽说一直留着长发，但我很少披散着。总觉得披着发，洗衣做饭碍事，伏案写字时，发丝扫过纸页也心烦。只有扎起来，才像个踏实做事的样子，心里也格外安稳。
说到这儿，想起去年和亲人聚餐的事。餐厅里有个服务员，也留着一头黑亮的长发，发丝像是精心打理过，柔顺得让人眼馋。可她披发的时机实在不妥——上菜时，头发总是往前垂，尤其在上火锅的时候，发梢好几次都碰到了菜盘边缘，她却浑然不觉。客人们看在眼里，面面相觑，连半句玩笑话都不敢说。长发还是在休闲时披着才好看，微风拂过发梢，那才是不刻意却最打动人的美。做事的时候一定要扎起来，不然不仅显不出美感，反而会让人觉得不够讲究。
每次去理发，理发师一边轻柔地梳着我的长发，一边总劝我：“你留长发这么多年了，从没换过造型，烫一下会更洋气，染个颜色也显年轻……”任凭他们说得天花乱坠，我都没动过心。不是舍不得在头发上花钱，而是清楚自己的模样——那些精致的造型放在别人头上或许亮眼，要是换到我这儿，反倒会显老气。所以我娘生我时，是啥样的头发，我就留啥样的头发，素净自然地面对日子，这样就很好。
可长发也有“保质期”，不是你想留就能一直留住的。当岁月刻下一定的年轮，头发便会自然而然地脱落、变白，像悄然流逝的青春。再好的容颜终究低不过岁月的打磨，皱纹爬上眼角时，风华也渐渐成了过往。
近期，脱发特别厉害。每天梳头，头发都大把大把地落在梳子上、地板上，数不清的发丝缠缠绕绕，像解不开的愁绪。偶然发现，用过的旧牙刷竟是个好东西。用它轻轻一扫，地上的头发就能粘得干干净净。没办法，为了减少脱发带来的困扰，我只好把留了多年的长发剪短，勉强能用橡皮筋扎起一个小小的揪。那天，老公见我又在收拾地板上的头发，忙到药店买回一盒维生素E、维生素B2和B6，让我每天按时服，定有效。老公很用心，我心里很暖，只盼着这些小药片能真的留住我的头发。
对我来说，头发的造型从来没那么多讲究。长了就剪短，脏了就洗干净，看起来利索、舒服就好。就像我的生活，从没有过高远的追求。三餐能吃饱，四季有衣穿，日子过得安稳舒心，就是最大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