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厚在《美的历程》第九章里,提到了诗境、词境和曲境的差别:
诗境深厚宽大,词境精工细巧,但二者仍均重含而不露,神余言外,使人一唱三叹,玩味无穷。曲境则不然,它以酣畅明达,直率痛快为能事。诗多“无我之境”,词多“有我之境”,曲则大都是非常突出的“有我之境”,它们约略相当于山水画的三种境界。
“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是诗,“今宵剩把银钰照,又恐相逢在梦中”是词。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是诗,“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是词,“觉来红日上窗纱,听街头卖杏花”是曲。
“寒鸦千万点,流水绕孤村”是诗,“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是词,“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是曲。
尽管构思、形象、主题十分接近或相似,但艺术意境却仍然不同,它们是各不相同的“有意味的形式”。
诗境厚重,词境尖新,曲境畅达,各有其美,不可替代。雕塑的三类型、诗词曲的三境界、山水画的三意境,却有某种近似而相同的普遍规律在。
当然所有这些区分都只是相对的,大体的,不可当作公式,刻板以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