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二璐
我们必须学会承认,有的人只适合活在回忆里,有的故事只适合发生在幻想里。
1
杯子站在桥边,看着江对面的灯火辉煌,在上海二十多度的傍晚冻得瑟瑟发抖。
几分钟前,她在人群涌动的街道上接到了一通电话,屏幕上熟悉而又遥远的数字组合让这个三十岁的女人倒吸了一口气。
颤抖着按了接通键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久违的声音,他说:“杯子,我要结婚了,你来么?”
杯子敷衍了声:“看吧”,就匆匆忙忙的挂了电话。
这电话有毒,短短1分钟内,杯子就被来自北冰洋的寒冷包围,在穿着T恤和短裤的上海冻成了一条狗。
她裹了裹防晒衣,想起七年前那个曾经坐在大马路上,一字一顿的发誓要参加他婚礼的自己。
承诺是这个世界上最王八蛋的东西,它总是肆无忌惮的让我们与过去建立联系。
过去的七年,杯子的脸上还没有皱纹,
过去的七年,杯子还没有成为人们口中的大龄剩女,
过去的七年,杯子心里还住了个男人,叫刘哥。
2
七年前,杯子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女。再往前倒四年,是她认识刘哥的日子。
刘哥这人浑身上下就一个优点:嘴甜。
脑袋里装了无数笑话的他常会在成都的深夜逗得杯子哈哈大笑,也成功用他不要脸的态度暗暗的拿走了杯子的心跳。
在这个吃饭拉屎都在不自觉加快的年代,中了邪的杯子竟然能够连续不断的同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聊个底朝天,简直是奇迹中的战斗机。
这种由依靠繁衍而来的感情最后又双叒叕的变成了爱情。
后知后觉的杯子在爱了两年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的在横穿成都的桥边表了白。刘哥盯着她怀里捧着的大束玫瑰花,懵逼了几分钟之后,低下头吐出一句:“我上个星期刚刚有了女朋友。”
杯子看着刘哥的肩膀,擦了擦瞬间从眼眶里掉下的两行泪,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渐渐走远。
那是杯子与刘哥的倒数第二次见面。倒数第一次见面,是杯子临走的前一天。
定了飞往上海的机票之后,杯子颤颤巍巍的约刘哥出来见了最后一面。
3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之将走,其言也真。
杯子坐在东郊记忆的酒吧前,看着姗姗来迟的刘哥,两个人歪着嘴彼此没有说一句抱歉。
对嘴吹了两瓶之后,杯子把手搭在刘哥的肩膀上,打了个嗝舔了舔从嘴中溢出来的啤酒,霸气十足的说:“刘哥,你要不要考虑做我男朋友。”
刘哥沉默半晌后,向左靠了靠,甩开肩膀上杯子的手,攥着手心摇了摇头。
杯子拍了拍刘哥的肩膀,哈哈大笑了几声,背对着刘哥看着天空,咬着舌头。
散场的时候,喝的伶仃大醉的杯子一屁股坐在空无一人的大马路上,埋着头嘟嘟囔囔的说:“刘哥,以后我一定要参加你的婚礼。”
刘哥没说话,抬起手顺势摸了摸她的头。
从那天晚上开始,杯子就不再与刘哥联系,刘哥也就成为了她这辈子缄口不提的秘密。
4
来上海的七年时间里,她见过很多男人,也谈过两三场恋爱,但很不幸,每次都是无疾而终。
不知为何,她总是在上海街头的某个瞬间突然想起成都,想起成都深夜坐在马路上嗷嗷大哭的自己和那个站在旁边垂手摸着她头的男人——那个连面貌都只能记得个大概的刘哥。
杯子觉得,刘哥是她关于爱情全部的幻想。然而很不幸,这种觉得在她再次见到刘哥的时候,就彻底消失了。
飞回成都的当天,刘哥约着杯子去sm广场的星巴克坐了坐。交谈两句之后,杯子莫名的觉得她跟刘哥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喜冰凉,他喜炎热;
她爱强势的男人,但他非常软弱;
她向往更高的地方,他骨子里却知足常乐;
一场咖啡厅下来,存放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男人就这么一瞬间放下了。
坐在刘哥的婚礼上,面带笑容的杯子想起多年前匿名为刘哥送的礼物,想起为了遇见他而故意调整自己的步伐,突然间发现,这么多年让她念念不忘的其实是当初那个为爱奋不顾身的自己。
婚礼结束的时候,杯子说了声再见,对远处敬酒的刘哥,也是对七年后的自己。
好似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或多或少出现几只红玫瑰,带着得不到的骚动挂在我们心中永远无法实现的角落。
岁月变迁,越来越理智的我们开始把爱情当做是通向成功的一种捷径,小心翼翼的计较着彼此的缺斤短两。
但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们偶尔还是会在心中怀念当初那个没能在一起的人和没有发生的故事。
纠结与过去的不甘心总是时刻挑拨着你与他的再续前缘,可真的等到那一天,蓦然回首才会发现,其实,你真正爱的只是当年那个为爱奋不顾身的自己。
我们必须学会承认,有的人只适合活在回忆里,有的故事只适合发生在幻想里。
嘿,少年,你有多久没有掏心掏肺的爱过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