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晚在超市看到了杏,一下子觉得特别亲切,因为这是北方的产物,不论是时间还是空间都如此遥远。我深深的闻了一下,绵柔浓郁的味道,凝成橙黄色的历久弥新。
我想起了老家南墙根的那颗老杏树,枝繁叶茂地盖住了灶房一角的红砖青瓦。树干上拴着那条绕着半圆奔折了一辈子的大狗。初春乍暖,一树白色繁花,在狗狗的晃动下飘落。白花、黑狗、黄土、青烟,穿插着轻盈与蛮力,厚重与飘渺,投影在斑驳的墙壁和枣红色的窗棂上。
当我把杏吃得酸倒牙齿后,就把杏核收集起来,装袋挂在墙上晒干,旁边悬挂的还有成串的红色辣椒和金黄色的玉米棒子。当奶奶做南瓜面条的时候,会把杏仁撒在锅里面,热腾腾的面条和着鲜红的辣子,绵软的南瓜夹着香脆的杏仁,给人一种不期然的幸福。
(二)
晚上的操场没有灯光,我一抬头,竟然发现了北斗七星。
大概有十多年没看到那忽明忽暗的北斗星了,原来一个人最美的记忆都是在儿时的农村。
在乡野,没有拥挤,也没有喧嚣;那夏夜,没有浮躁,更没有空调。太阳落山后,房间余热蒸笼,我们会在院子里乘凉,院子很大,蝉噪蛙鸣。
爷爷坐在凉椅上,拿着蒲扇缓缓地驱着蚊子,烟头一亮一灭,旁边的一杯苦丁茶冒着热气;奶奶闲不住的端来瓜果梨桃,自己却很少吃几口;我翘着脚躺在凉席上,仰望星空,满目繁星。奶奶教我神话传说,节气农谚,爷爷教我对仗修辞,乐理书法。一唱一和,囫囵吞枣。当我睡意袭来凉风渐起的时候,我就被抱回到了炕上。
当我从操场走出,进入灯火辉煌的文明时代,就看不到北斗七星了。
可是我还想回到那闭塞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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