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说好一起看的风景,在经年累月之后,我终于独自成行。
犹记得第一次看到北戴河的样子,是在许仙的电脑里。无意中点开的画面,私密相册里面的他们,在海天一色的沙滩上笑的很甜,他们手牵着手,肩并着肩。柔软的沙滩有他们停留的足迹点点,它见证着彼此青春最美的一面。嘲笑着他人毫无掩饰的天真。
如此方方正正的黑色的格子电脑。那时候的IBM手提电脑,大概有A4纸业的大小,许是经常使用的缘故,黑色的外皮磨损的有些老旧,于是就有了时光沉淀旧的味道。手指抚摸上去有少许的粗糙感,是打磨的有些亚光色泽的金属外壳。记忆在轻触某些物件的时候,所唤醒的时间的雏影,推动回忆失控的巨门,久未运行的齿轮总会显得格外用功,吱吱呀呀的吭哧的声音提醒你恶梦式的曾经,恍如经年。陈旧的画面感踩着风火轮,呼啸而来。
北京十月的天气才过,日夜温差的距离就渐渐拉扯得泾渭分明起来。早晚需穿了小外套,才不会在过渡性质的秋日里显得人形萧索。北方并没有南方四季分明的节气,北方天只论春冬。
朋友都说这个时节并不是适合游玩北戴河的季节,海水渐冷,不能下海。
然,我就迫不及待的踏上了去往北戴河的动车。我看着停靠在旁边巨大的行李箱还在晃神,这是不是还没醒来就要梦碎的一个梦境,手指轻轻一撮梦就会醒。我记得在身后高谈阔论的那些个人,是他们让我确认,原来我真的在行走的路上,无法停歇。我承认自己是一个懒惰的人,我甚至来不及做攻略,就这么急不可耐的出来了,仿佛奔赴一场旷日持久的热恋。我只是在圆自己的一个梦境,在梦里海天一线的水平面,间或有三五成群的海鸥飞过,惊起随波逐流的不知靠岸的小鱼。有停泊的小船靠在沙滩上,细软的沙随海水逆流而上,层层覆盖,盖住被海面礁石划过的伤痕。我抚摸着海盐停滞在它身上留下的疤痕,有已经死去的小小的螺寄生在上面,还有一些已经干燥的藻类。等到下一次涨潮,它还会活过来。水是它生命的源泉。
一根缆绳套起一溜的船,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上飘飘荡荡。
间或有三五成群的海鸥停靠在帆船上,模糊成缆绳上跳跃的点。
我掩在船帆的后面,仰着脸,迎着太阳光线扑面而来的灼热,昏昏欲睡。等到海水涨潮的浪花触摸我的脚心,尝试着把我叫醒。小小的螃蟹蜂拥而出,我手心一动,它们又匆匆的就地掩埋自己,我收手,它们又迫不及待的跑出来奔着海水出走。一动一静,我像个孩子一般玩的不亦乐乎。
在水面上搁浅的那些曾经有生命的物体,在海水一遍又一遍的冲刷中,它们已经退不回原来的路。只能留在原地一动不动。完成生命最后的仪式。以一条鱼,一只蟹,一只海星,一只水母,一只海胆,成就他们最后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