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米兰是一座现代化城市，有一座白色的大教堂和众多奢侈时尚品牌。没想到这里仍旧有文艺复兴最重要的几件作品-米开朗琪罗最后的雕塑，达芬奇《最后的晚餐》，拉斐尔的画作，还有诡异的人骨教堂、现代艺术建筑普拉达博物馆。
火车上：佛罗伦斯-米兰
在夜色中，我们穿过托斯卡纳，从佛罗伦斯前往米兰。火车每个小隔间有四个座位，两两相对。我和2个小伙伴加上一个长得很像伍迪艾伦的意大利小哥坐在同一个隔间。这位小哥挂着禅宗项链，带着忍者围脖，似乎对远东文化极为认同。我们三个说着中文，他虽然搭不上话，却特别有参与感。无论我给对面小羊儿看什么东西，他都大大方方地凑过来看一番。小羊儿起身要去洗手间，左顾右盼地找着，小哥也连忙前后看看，用表情和手势指出了正确位置，之后还羞涩一笑，十足可爱，给我的米兰之旅开了个好头。
一下火车，已经11点了，我要买张地铁票和一张公交票去朋友位于米兰近郊Bovisa区的公寓。米兰公交票有1.5欧的单次票，有10次票，也有天票，却没有充值交通卡，只能一次次地买纸质票，票放入地铁进票口后，会在背面被快速打上日期。地铁站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看不到工作人员。如果票丢了坏了，就只能跟在前面的人后面出站。
第一天：米兰大教堂Duomo
朋友要上课，我一个人探索米兰。首先想到米兰大教堂，是世界第一大的哥特式教堂。朋友早就告诉我，教堂门口有不少手执彩线的人，要给你挂在手上，千万要避开，这是法国意大利景点周边常见的戏码。到达了Duomo地铁站，我严正以待，准备突破重围。结果外面下着倾盆大雨，广场上只有寥寥数人，大教堂在雨中不想照片里看到的那样纯白而又气势磅礴，反而像水晶球里的一个模型，倒影孤零零地印在潮湿的广场上。
我的一双飞跃球鞋一会就已经完全湿了，好不容易找到左侧的售票处。参观大教堂和博物馆需要买3欧元的票。有些游客并不知道，结果排了1小时队，被告知要去买票。
实在不想再回到大雨之中，我不紧不慢地参观了和售票处直接相连的博物馆。馆内没有自然光，灯光只凝聚在一个个从前程设在教堂里面的雕像和滴水嘴兽上面，栩栩如生，从黑暗中探头而出。我打开手机中的自己整理的歌单“欧美古迹背景乐”，大多是或是抒情或是宏大的歌剧选段，像是Lascia Ch'io Pianga。饱含感情的意语，仿佛流淌在石刻的线条上，起起伏伏。我就随着这优美的声线，细细琢磨每一个细节。
参观完博物馆，出了门一看，依旧下着雨。我心一横，踏着还没有干透的球鞋，去湿漉漉的广场上排队进入大教堂。人倒是不多，排了半个小时就到了门前安检处。荷枪实弹的士兵一个一个细细检查每个人的包。由于笼罩欧洲的恐袭事件，街道和景点都有很多持枪的士兵。轮到我的时候，看我是中国面孔，又不大像可疑分子，两个士兵小哥笑嘻嘻地用中文向我问好，也不顾后面游客还在排队等候，还得意洋洋地硬说了几个中文词，果然还是摆脱不了意大利人的热情性子。
这座世界第二大教堂，外面像是一只刺猬，尖塔林立。内部也十分宏伟。传说屋顶有一枚钉死耶稣的钉子，达芬奇曾经发明升降梯取送这枚钉子。还有十五世纪米兰大主教的真身穿着全套主教服戴着面具供奉于此。我随意挑了一个长凳坐下，欣赏四周玫瑰窗上有密密麻麻的圣经故事。
第二天：斯福尔扎城堡，人骨教堂
在米兰读建筑的Johnny建议我来斯福尔扎城堡，闲来无事，我就来了。这个城堡更像是一座宫殿，收藏了米开朗琪罗最后的一件雕塑作品圣殇Pieta，还有不少画作、雕塑、乐器。
Pieta单独放在一个房间里面，我坐在雕塑前面，特地挑出了蒋勋讲米开朗琪罗的音频。老米23岁的时候就凭着同一主题的雕像一举成名。绝美的少女圣母和耶稣-现存于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蒋勋老师说这是少年梦幻中的死亡，玫瑰、蜡烛。没有死亡的痛，只有唯美的氛围。圣母怎么会如此年轻、平静。到了70岁开始，老米已经痛风疾病缠身，想来是要为自己雕刻一个墓碑。世间自然没有比他自己更好的雕刻家，不过生命持续到了89岁，老米有机会重新雕刻了3座pieta，人物从4人减少到2人。能维持这么长世间的创作灵感，这次真的不同了，有死亡的难堪，有痛苦沉重的身躯，有泪水模糊到看不清的脸，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死亡的巨大悲痛。只在这最后一个雕塑，有了一种解脱感，飞升感，似乎是背着母亲飞起来的感觉。听说这是去世前一天依旧在挥着斧头雕刻的作品。所以是未完成的。
参观完城堡还早，我来到了大教堂附近的一个小教堂。里面有一个用人骨装饰的房间。默默无闻，在米兰住了2年的朋友也不知道这里。教堂的门在一条小路上，我在门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它是否开放。推门进入以后，安安静静的也没有人在。应该是免费开放的。今天又下起来倾盆大雨。这在米兰极不寻常。我的鞋子和裤脚再一次都湿了。右手边有两个小室。其中一个就是完全用人骨装饰的房间了。有的头骨和腿骨竖着一排挂在墙上，有的放在墙壁里面的空格里面，外围和中间边框是骷髅头，填充用骨头。两面墙上还有巨幅的用头骨拼成的十字架。小室面积很小，却非常高，仰头看去，屋顶也有一副画，但在人骨面前黯然失色。
晚上回到住处，去超市买了点吃的。意大利的酒和水果特别便宜，两大盒草莓和一瓶起泡酒，一包薯片，一共才6欧元。晚上，我们去了著名的爵士乐吧Blue Note，里面几乎都是老年人，票价30欧进场1个多小时。我们四个女生应该是现场平均年龄最小的一桌。现场气氛也特别镇定，大家安静地坐在各自的餐桌旁听音乐，几乎就像音乐厅里面的古典音乐会，只是多了餐桌。
第三天：米兰理工大学，普拉达博物馆，布雷拉画廊
在米兰的最后一天总算是一个晴天。正值米兰理工大学毕业的日子。这个较为偏远的Bovisa校区，今天也是各种西装革履全家出动，全家还会去往米兰市中心拍照留念。有意思的是，这里毕业并不穿传统的黑袍，而是自己买一顶绿叶桂冠带上。仿佛成了光辉的阿波罗神，怀念求之不得化为月桂树的达芙妮。
和Johnny、小羊儿汇合后，先去了普拉达基金会的博物馆。著名建筑师设计，里面还没有完全布置好，但是有几件现代艺术展品很有意思。
花了一个小时看完博物馆，我们来到了布雷拉画廊，由于我要赶飞机，时间并不多，我们就只匆匆看了画作部分，任有有颇多惊喜。
在回Bovisa的地铁上面，偶遇一位老爷爷，长极像莫奈了，给回程画上完美的句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