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去世后,外婆一个人住在乡下,妈妈和大舅要接外婆来城里,她住不了几天就要回去。妈妈不放心外婆,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对外婆说,妈,你就养个大狼狗吧。外婆说,行。乡下好些人家都养狗,我也养一个,好帮我看家护院。
外婆养了一条大黑狗,乌黑透亮的,大黑狗见着我们回去,它轻摇尾巴过来,一会儿舔舔这个人的脚,一会儿又舔舔小孩的小手臂,它好象知道我们都是外婆的亲人似的,它表现地格外殷勤。不知不觉,大黑狗已六岁了,我们如果要回去,它老远就闻着味过来了,车子进了村子,外婆还在院子里坐着,大黑狗就汪汪地过来了,我们见着它,也倍觉亲切。俗话说狗通人性,它这么忠于外婆,也忠于外婆的子女们,我们还是被惊讶到了。
我家大女儿也六岁了,她是看着狗狗长大的,她也喜欢这个大黑狗,她多次给我说,妈妈,我们也养个狗狗吧?我觉得狗狗在农村好养,在城里养着不卫生,就没有答应她。每次从外婆家回来,她都要念叨好多天。
这天外婆来电话了,她惊喜地说,玲子,大母狗生小狗崽了,一下子生了六个,我不想养这么多,你说咋办?送谁好?我记得弟弟的同学喜欢养狗,便告诉外婆说让弟弟去处理。不料,电话被女儿静静听到了,她说妈妈我要去看看那些小狗狗,看他们是不是黑色的。
我们驱车去了乡下,大黑狗卧在地上,它旁边有6只小奶狗正在偎它身边吃奶,大黑狗一幅慵懒的样子,大概是刚生完宝宝比较虚,它这次没有冲我们亲昵地汪汪一下。
静静迫不及待地蹲到大黑狗旁边,她用手轻轻摸了摸大黑狗的头,大黑狗伸出舌头舔了下静静的小手,便闭上眼睛眯去了。静静又用小手一一抚摸每个小狗狗,小狗狗们贪吃的样子挺可爱,静静指着那个纯黑纯黑的小狗说,妈妈,我们抱一个行不行。孩子爸过来抱起那个纯黑的小狗,我见静静满眼欢喜,便不再反对。然后告诉外婆,其它的小狗,让弟弟去送人去。
回到家,我们找来一个大纸箱,在阳台上给狗狗做了一个狗窝,狗狗在我们的训化下,非常听话,开门,关门,拿拖鞋这些活,狗狗没几天就学会了,无论谁回到家,狗狗都亲地不行,它很快便融化了我们的心。下班后回到家,遛狗便成了日常,我们也渐渐喜欢上了这项运动。
我们最喜欢带狗到一个小公园去遛,那里人多,也有草丛,狗狗还可以与别的狗狗一起嬉闹,我们在小公园里跳广场舞,放心地让狗狗在这里撒欢,随便叫一声小黑子,它便巴巴地跑过来了。
一连几天,我们玩够了喊小黑子的时候,发现它卧在一个男青年身边,还亲昵地撩男青年的裤角,男青年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耳朵里塞了个耳机,咪着眼,一脸陶醉地听着音乐,偶而还发笑,摇头。男青年像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
我们从未见过这个男青年,并不认识他,但狗狗却表现地认识他好久的样子,我叫了一声小黑子,小黑子腾地一下跑了过来,那男青年睁开了眼,一双大眼清澈明亮,好象在哪里见过一样,他冲我笑笑,冲小黑子吹了个口哨,我见小黑子又摇了一个尾巴,跟着我走了。
快过年了,小姑子要放假回来了,我们到车站去接小姑子,静静非要带上小黑子,她说小姑一直在外面上学,没见过小黑子,她想看看小黑子见了姑姑跟她亲不亲,我们便早早来到车站。
列车准点到达,静静看到了小姑,跑上前去拉小姑,小黑子也过去摇它的尾巴,小姑子亲切地叫着哥,嫂子。我仔细端详小姑子,发现小姑子双颊绯红,一双大眼波光粼粼,真是青春好模样,我搂住她的肩说,丽丽,谈朋友了没,追你的人一定不少吧?小姑子用那双美目向我瞟了一眼,嗔怪道,嫂子,人家还要考研,哪有那个闲心啦?
我老公坐在驾驶室里正要启动车子,静静惊讶地叫道,爸,小黑子到哪儿去了?小黑子还没上来呀。
我们连忙下车,分头行动,都来找小黑子,我往北,老公往南,静静往东,小姑子往西,我们在各个可能的路口见人就问,纯黑的黑狗子,见着没,车站上人们行色匆匆,大多都摇头,我们可是着了急了。
这时小姑子将狗牵了过来,她喊,哥,嫂子,找着了,我连忙问,在哪儿找着的,一个男青年手推着拉杠箱说,我下车站在路边等人,小黑子就跑过来一直跟着我了。我一愣,这不是先前那个男青年吗?我说你是不是给它喂过什么吃的,小黑子咋这么黏你呀?
他嘿嘿一笑,我只给过它一根香肠,还是在市内小公园,这狗狗记性好,一见到我便跟过来了。这时我见小姑子听地很认真,便问道,你们认识吗?小姑子说,以前不认识,刚刚才认识。
那个男青年连忙抢话道,嫂子好,罗丽丽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她的名字早就如雷贯耳,我比她高两届,在读研究生,罗丽丽,我叫刘明,很高兴认识你。
我看看刘明,又看看丽丽,一个目光炯炯,一个眼波泛动,他们两个真是一个郎才,一个女貌,我连忙捅了捅老公,老公伸出手,与刘明握了握说,你与小黑子有缘,欢迎来我家做客,刘明连忙说一定去,眼睛却望着丽丽。
一年后,刘明与丽丽确定了恋爱关系,他们毕业后也顺利地结了婚。我常对小姑子说,怪不得第一次见刘明,就觉着熟悉,小姑子,老公,刘明,他们三人都是大眼睛,又明又亮,小黑子早早就认准了。
小黑子牵来了丽丽的良人,比我们都更早一步认可刘明,想一想,既有趣又有些不可思议。小黑子认人,还真有长远的绝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