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她明月好(1)
____怪物啊初
1921年,正是战乱。
临安城像一块置于浮萍上的顽石,动荡不安。似乎随时都会倾覆而下,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街道上横尸遍野,硝烟弥漫,头顶是低鸣而过的轰炸机,入目是刺眼的血色。所有人的脸上除却恐惧,只剩麻木,在这样的乱世,连性命都成了奢侈,有谁会去渴望什么希冀?
“夫人,我们快走。南门口以打点好,这里……是再留不得。”
“我知道,何老……可先生他……”
“先生临时有事,让我们先走,他随后便来。”
何明月低叹一声,府里的佣人稀数都逃了,只余这几位老人离开。战争啊,来得像七月的雨,迅猛而让人措手不及。她记得一周前,南城区被炸的面目全非,正在巡视治安的啊路被炸断了一条褪,卖枣糕的郝啊娘全家葬于烈烈战火。今天呢,又要哪些人平白葬了这世道?临安城内已是地狱。
“走吧,何老。”
“是,太太。”
远处一片墨色压来,恍然间,闪着几道紫色的光。
这天怕是要变了!
“何太太!”
何老的声音。明月刚欲装身,却被人结结实实的覆在了地上,接着是惊天动地的声响。何明月感到地在剧烈的颤抖,有什么东西跌入自己的耳朵,嘴巴里。耳膜被震得生响,喉咙一阵腥甜。
“姑娘,没事吧?”
何明月感到身上一轻,爆炸好像也停止了,但耳内依旧一阵哄鸣。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自己从地上扶起。
“多谢先生搭救。”何明月向男子道谢,尽管视线尚且模糊。
“你……浅黛……”男子看清她的面容后,神色由震惊转变为诧异,再转变为狂喜。
“浅黛,你没死,我就知道,你没死……”男子魔怔一班呢喃着。闻言,何明月一楞,欲抬头却跌入一个宽阔的胸膛。
男子紧紧的抱着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在这天地。“你在做什么?登徒子,快放开我。”
“不,我再也不会放开。浅黛,我不会再丢下你。”
“先生,你认错人了。我叫何明月,临安西军军部程司令的内人,城西米铺何利侔的独女,何明月。”
“不会错,浅黛……”
“你放开我!”何明月被勒的不能呼吸,抬脚去踢男子,他却依然不为所动。
“太太,太太!您没事吧!”
“何老,我在这。”何明月连忙招呼何老过来。
“这,这不是覃大夫吗?您来啦!先生正找你呢。”
闻言,覃柳沽慢慢的松开了何明月。“何管家,这位便是程夫人?”
“正是夫人,您刚才是……”
“被震昏了头,将太太看做了亡妻,抱歉。”
“没事,覃先生也是位重情之人。想毕那位夫人与我应有几分相似,只是,逝者已逝,活人却还要活,先生节哀。”
“谢谢夫人,这些我自然知晓。浅黛是我亲手安葬的,怎么可能活过来,是我愚钝。”覃柳沽低垂着眼眸,看不出什么表情。
“何老?明月?你们怎么还未离开。”
“先生!您来了。方才遇上爆炸,太太她险些……多亏了覃大夫。”
“哦?覃大夫。我们还再城中等你,内人的事多谢了,既然来了便走吧。”话罢,程琅湫脱下大衣将一旁的何明月裹住。“还好吗?”“无碍。”何明月任由自己无骨般的靠在程琅湫怀里,汲取那一份死亡过后的安定。
血色寂寂,墨色葱葱。
这乱世,舞了尘沙白骨,做飞烟。这乱世,有一抹温暖便是上天最好的馈赠。
何明月是被窗外卖报小童的喊声惊醒的。在漂泊不定的乱世,人也如同一尾无根的浮萍,脆弱而又惶恐。何明月轻叹一声,自战火响起,自己已经数月没睡过一日安稳觉了,这战争,何时是尽头?她披着一件米白色大衣,里面仍是紫绸缎睡裙。
阳光自帘布缝隙穿过,在黑暗中打出一条光带,世界开始喧嚣。何明月眯着眼,从柜子里摸出一包烟,却想起火柴在书房里。
层层紫纱将人的视线变得模糊,虚幻。何明月好像看见玄关处有一个背影,熟悉而感伤,挺拔而孤独。
“先生还未去开会吗?”
“是我”
“覃……大夫”待看清来人,何明月惊得一声轻呼。
“夫人莫慌,是程司令让我先来府上,他有事与我商量。”
“如此……恕我直言,先生本是大夫,何必要来参与军部的事呢?”
“大夫,是为了救人,军人,也是为了救人,是什么身份重要么?况且有人对我说过:我们便是苍生。”
“是覃夫人吧。”
“嗯。”
“覃大夫那日将我错认成覃夫人,想必也是思念至深。”
“望山偏忆她眉黛……”(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