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故事
扒厕所
Point of View ——魏秀芬
秀芬在炕上醒了,天还没完全亮,处于明黯交织,炕上姐姐妹妹都睡得像猪精,秀芬尿意盎然,憋得又酸又胀,下面生疼,但秀芬没有起床,闭上眼睛再眯一会,不是秀芬懒,而是害怕,害怕去上厕所,最近农场的小姑娘都在传,有人扒厕所。
那时候,家属区的公厕在一排棚子中间,是用木板钉的。
木头这东西天长日久了,难免因为干燥收缩,也就难免透光。
可最近不光透光,还有人 看到过一对眼睛,那人在偷窥,看姑娘们白花花的屁股,大家管这叫扒厕所。
秀芬又被憋醒了,实在受不了,穿上毛裤走到厕所,绕了厕所一圈,确认没人后,小心翼翼地进了厕所,又在厕所里停了几秒确认没有动静,赶紧扯下裤子,立即蹲下来,哗哗地尿起来,蹲的太猛,尿的太快,让秀芬有点晕,但又痛快,真他娘地痛快,秀芬不禁闭上眼有一丝享受,初秋的清晨还是有点冷,秀芬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然后睁开眼。
木板间居然有一对儿眼睛
秀芬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不禁大喊,
“扒厕所,有人扒厕所”,同时听到有人跑动的声音,
秀芬立即提上裤子,跑出来,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缺德的,天杀的,干出这样磕碜的事,跑出来居然没有人。
秀芬不停地喊,
“扒厕所,有人扒厕所”,
死守着厕所,正好是天亮了,早上上厕所的人越来越多,听到魏秀芬这样喊,大家都开始问秀芬怎么回事,
秀芬说,“有人扒厕所,我一出来人就没了,跑不远,大家快找。”,
人越来越多,男厕也去查了,棚子也爬上找了,都没找到人,这他娘的人去哪了?
一会大家还要上班,人没找到,慢慢大家都散了。
Point of View ——殷解放
殷解放的弟媳敲门进来了,满脸愁容,
“大哥,你说建国这是去哪儿了?两天了,都没回家,单位也没有,我也托厂工会的李主席到处打听了,都没有,他这是干啥去了,招呼也不打一个,人就消失了,这是死TM外面了。”,淑贤边说边哭,“大哥,你快我想想,帮我找找。”
殷解放没说话,深吸一口手上的旱烟,现在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建国到底躲哪里去了。
两天前清晨,殷解放也早起上厕所,也参与帮魏秀芬抓人,但是他更希望抓不到人,纵然是抓到了,他也希望是自己抓到,然后想尽办法帮着蒙混过去,因为殷解放觉得,一定是弟弟建国干的。
弟弟殷建国7年前娶了老婆,有两个孩子,一切都看起来挺正常。可哥哥知道,当年建国在部队当兵,就是因为“那事儿”,受到了处分,被迫转业,到水解厂当了工人。有这样的前科,所以殷解放如此确定,殷解放是抓人最积极的,冲在最前面,但幸好,人没找到。
可如今,弟媳妇来找,说人两天没回来了。
殷解放不禁一个寒颤,确实,确实,都找了,但是有一个地方,大家都忽略了。
菜窖。
那个时候的东北,,东北冬季漫长, 覆盖雪的月份从十一到五一,长达半年,家里的老人总说现在的冬天没有以前冷。
还流传着上厕所带着棍子的段子,说三九天上厕所带上一根棍子,拉完用棍子一敲就完事。
如此漫长的冬天食物极度匮乏,能承受住零下30度的蔬菜只有萝卜、白菜、大葱。
入了秋每家都要买几百斤大白菜,上百斤葱,数不清的萝卜,白菜一部分腌了酸菜,一部分就要挖菜窖储存,地下会有一个相对稳定的温度,有的人家挖两米深,有的人家挖三米。
殷解放有些晕,但又点起了一颗烟,
“走,你和我去厕所那看看”
殷解放赶到厕所不远的菜窖,不禁心里一凉,菜窖被堵死了,全是垃圾,殷解放想起两天前临走的时候看到有清洁工拉着一车垃圾过来。
殷解放和弟媳挖了2个小时,真的挖出一只人手,
“啊!”弟媳不禁吓坐在地上,同时喊了出来,
两人又挖了一会,真的挖出一个人,
殷解放用手电往脸上一照,正是殷建国,满脸乌紫,身上僵硬。
殷解放蹲在地上又嘬了根烟,和弟媳拍了几个亲戚的门,连夜把殷建国埋了,一切就像没发生过。
我问我妈,那有没有报警?
我妈说,那么丢人的事,谁报警?但是后来全厂的都知道了,大家是吃饭的时候也聊,喝酒时候也聊,上厕所也聊。
我说,那真是无心倒垃圾的?怎么那么寸,
我妈说,有各种传说,其中有一个,说是厕所有一家老头,他看到人藏进菜窖了,故意倒了垃圾。
我说,这么损?
我妈说,那个老头的大女儿第二年发大水被冲走了,第三年老头脑淤血也死了,可能是报应。
我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殷建国怎么不喊一嗓子,怂一把,还不至于别憋死。
我妈说,丢人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