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在夜半,睡眼惺忪地望了望窗外。可能是感官的模糊,让这非黑即白的夜骤然变得瑰丽起来。
哦,对,月半了。我自觉这本该披着昏聩云朵的秋夜怎会如此明郎,连那常伴君侧的启明星都暗淡得仿似美人嘴边的痣。凉风拂过窗外梧桐肥厚的枝叶,摇下零零碎碎的影子撒在窗边,给夜的孤独以洁白,予月的苍白以灵动,似位有骨的美人,也似撇烟视媚行的眼神。
我多想枕着如此的月色入眠,但夜终归是夜,有蛐蛐,也有蛙鸣,有我一眼就笃定的静,也有我一听就心颤的情。
我算了算日头,估摸着往年故乡苑里的稻子该熟了,丫头小子的脸颊该熟了,阿婶、阿叔们也该忙着除除田坝上的稗子了。如果我在,你们一定又会对我年迈的父母借口说我从小身子骨弱干不了农活,默默帮我家割了几亩地的稻子,只讨了碗水喝,而我也只能装傻充愣默默的感恩。只是如今啊,我这样一个在外求学的游子如何能回到只有冬夏,再无春秋的故乡做为你们善良的借口?诶,枕边的时间总是趋于黑暗,夜里的遐想总是过于冗长,我也不知不觉的走出了时间沉浸入梦乡。
在那里,风在吹它的秋,稻子在摇它的穗,丫头在问阿叔稻子和稗子的区别,我远远的看看不言语,就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