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一片喧嚣,我看着砖块,竟然无意间发现纹理有点像你,汗水从额头滴下,和你融在了一起。
这是和你没有见面的第六年。
于是,从这一刹那,关于你的回忆便扑头盖脸袭来,我力不从心,败下阵来。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我努力去各个地方寻找你的消息。木讷的我只好硬着头皮去问各个熟人,终于,加上了你的微信。我攥着手心的汗,像攥着一张彩票一样。
通过后,互相并未支语,我翻开你的朋友圈,想看看我不知道的这几年,你怎么样。
“宝贝,妈妈爱你。”
映入眼帘的是昨晚你发的朋友圈,并配了一个安睡孩子的小脸蛋照片。
蛮好看的,你小时候一定也这么好看吧?!
“好久不见。”
我还是迫不及待发了信息过去。我盯着手机屏幕,想着想着还是把手机音量调到了最大。
换了一只手拿,因为这只手心的汗令我难受,随手在衣服上蹭了几下。又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五千米冬季越野跑。
赛跑完,是你帮我拧开的瓶盖。
看着屏幕上孤零零的一句话,和我倒很般配。我长按了几秒,撤回。
舒了一口气,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好像天花板上在变形……
“叮咚。”
我被一条消息声惊醒,我抓起手机。
“嗨!”
一个字就真的让我嗨起来了!我噌地站起来,双手紧紧握住手机。随之却是,脑子竟然有点空白,如同第一次在楼梯过道见到你时的感觉一样。
心慌意乱。
“现在在哪呢?”我匆匆忙忙回了一句。转身到镜子前捋了捋头发,整理了下衣领。
“家里。”消息回得很快。
“毕业后就没见过你了……过得还好吧?”
“还好,你现在在哪高就呢?”
“做做小工,糊口谋生。”
“去年同学会那么重要,怎么都不来呢?”
我出了会神。
“早就结婚了吧?”她接着说。
“管得再严,同学会还是应该允许来的呀。”她发了个偷笑表情。
我深吸了一口气。
“沫,你别问我了,我这次找到你,只想说出六年前毕业晚会上一直很想说出的话。”
……
彼此沉默。
“沫,我一直喜欢你,我知道你现在有家庭了,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想你的记忆全部涌上心头,我就再也无力抵抗,如果我不说出这句话,我感觉自己会虚度余生。”
我颤抖着打完这些字。
虽然我很反感自己对已婚少妇说出这种话,但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像个废人一样。
可是,不说的话,也还是个废人。
她沉默好久。
我内心有些谴责自己,情绪表达鲁莽,这些话说了以后朋友可能都做不成了。
不安地反复唤醒了几次手机。
“是在向我表白?”她突然的消息令我措手不及。
“对不起,打扰你现在的生活了。”
“你怎么还跟大学那时候一样?喜欢就去争取啊!你觉得这样表白就可以成功吗?”
……
我有点懵,恍惚了一下,整理了下思绪。
她是让我……
“你不是结婚了吗?是本人吗?”
“我什么时候结婚了?朋友圈那是我干儿子!”
我心里笑开了花,忍不住拼命捶打自己。
我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发了个傻笑的表情过去。
约好时间后,我马上买了晚上车票。
一路风光无限,春风得意,马蹄更疾。
出了站。我远远地看见你站在栏杆对面,一如当年,扎着丸子头,穿着碎花裙,正笑着朝我招手,当风吹过,裙角飘起,那是夏末的味道。
我冲了过去,突然听到耳后在火车站牌上挂得大钟突然响了几下,我转身一看,钟上的时针分针秒针全部倒着走,回头看你,却发现你的身影变得模糊,我向你拼命伸出手,却突然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睁开眼,天花板渐渐变得清晰,任凭闹钟再响我也不想去按,泪水沿着眼角慢慢流下,开始很慢,后来很快。
打开手机,对话框显示:你撤回了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