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走着走着,又是一年。
元旦回家陪爸妈跨年,晚上看电视的时候,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问题,扭头问老爸:“爸,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问题刚出口,心里已一阵愧疚,好像从没问过爸妈这个问题。
老爸立马从电视中切换过来,面对我,不假思索地说:“我的新年愿望就是你们(我和弟弟)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学习的取得好成绩,工作的一切都顺利。”
老爸看着我,满脸爱意,他张口就来,好像都不用思考,那感觉仿佛是给我介绍他最近又收藏的茶叶般如数家珍,听起来是他的新年愿望,又好似是放在心里每天的祈祷,那么熟悉。
我追着问:“没了?其他的呢?”
“没了,还能有什么啊!”接着扭头看电视。
我心里却留下深深的自责。
在爸妈的心里,我和弟弟就是他们生命的全部,而我们做子女的,却忙着自己的事情,常常忽略已迈向老年的父母。
正如一句话所说:可能孩子从来不属于父母,而父母却永远只属于孩子。
我们总是有使不完的劲儿,要去拼,要去闯,要远离家人的束缚,想追求更为自由的生活,得到更多的名和利。
可当我们越来越成熟,碰的壁多了,掉的坑多了,才惊觉,原来我们一直想逃离的家,才是最珍贵,也是最自由的。
2
新年第一天,本想给同事问个好,谁知:
她的父亲,癌症晚期,刚转进大医院还没一周,医生就下了病危通知书。25岁的她亲手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了字,那一刻,天都塌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奋斗了大半生的父亲,还没看到自己的女儿成家,也没有享受过天伦之乐,如今便要在病痛的折磨中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光。
“他平时不太爱说话,我们还都没有怎么好好聊过一次天。”
对于做子女的,此时此刻,比悲伤更揪心,更让人难以释怀的,应该是那些永远也弥补不了的遗憾。
我们总觉得有的是时光可以陪父母,孝敬父母,当突然有一天老天爷告诉你:没时间了。这生养之恩,我们便再也没机会报答。因为生老病死,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看过这样一句话:
人年轻时,总觉得事业最重要,一城一池都不想失,想投上所有精力拼一个美好未来。
可是,我们忽略了身后的父母,他们习惯了在我们背后默默地支持,也习惯了慢慢老去...
可能,人生可预料但又最终没能改变的遗憾,便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吧。
3
我们的成长,父母从未缺席;父母的成长,我们不曾参与。
刚毕业来北京时,因为要适应新的环境和工作,即便离家不远,也很少回家。好不容易盼到周末双休,也只想好好在家窝着补觉。
有一次拿着手机刷朋友圈的时候,突然看到妈妈发的动态,满是惊讶,妈妈什么时候还会发朋友圈了?点进去一看,妈妈的朋友圈有不下几十条消息,我竟然第一次看到。
我记得当时教妈妈用微信发个语音都教了好久,我满脸的不耐烦,还嘲笑妈妈太笨了,可妈妈总是笑呵呵的,低着头一遍一遍的学。
后来不知道她怎么学会了微信视频,从那以后,每周末与我和弟弟视频,变成了她生活中最大的盼头。她说在视频里看到我们,就像我们都在跟前似的,就不会太想我们了。
很快,妈妈还知道了怎么分享内容,还会给我们发有意思的表情,以及关注我们的朋友圈动态。不用问也知道,我的每一条动态,妈妈都会看,因为只要我发了什么“丧丧”的心情,她总是会在电话或视频里旁敲侧击地问一下怎么回事。
然而,妈妈的动态,我却一无所知。
后来才得知,妈妈为了方便和我们联系,不错过我们在外边的一点儿消息,整天抱着手机研究,不会的就跑去问家里的堂姐或邻居。
原来不是妈妈笨,是我们没耐心,不用心。
不知道妈妈第一次学会视频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妈妈看到的我的第一条朋友圈是什么…
总嫌弃爸妈out,却没有意识到要陪他们一起成长,只顾着丰满自己的羽翼飞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却忽略老去的父母,在身后翘首张望,扑腾着不再灵活的翅膀,也想陪我们一起翱翔…
4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2018年9月,费玉清向媒体发出了自己亲笔写的告别信,信中表示自己将在2019年巡回演唱会之后,将正式退出演艺工作。而导致一代“歌神”戚然“谢幕”的,正是那份无法释然的失亲之痛。
在这封告别信中,他感恩自出道以来,一直支持他的歌迷和朋友,这使他在歌坛一路走得顺遂又幸福。
除此之外,他还表达了自己的思亲之痛:“当父母亲都去世后,我顿失了人生的归属,没有了他们的关注与分享,绚丽的舞台让我感到更孤独,掌声也填补不了我的失落,去到任何演出的地点都让我触景伤情。”
王小波说过:
“人在年轻的时候,觉得到处都是人,别人的事就是你的事,到了中年以后,才觉得世界上除了家人已经一无所有了。”
年轻时,总想着,要好好工作,等有了钱,有了出息,一定好好孝顺父母。
也许当真的失去父母的时候,才会恍然大悟:真傻!
孝敬父母这件事,哪需要什么前提!即便你现在一无所有,你的一句问候,一点陪伴,都能让父母心里开出花来。
父子母女一场,其实就是一次漫长的告别。若不能改变结局,请让分别来的晚一些;若还是不能,请尽量少留些遗憾。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