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门前小路

小路

提到家乡,脑海里首先浮现的是家里门前的那条小路,它紧挨着我家的稻场,在最早的记忆里,小路只有扁担宽,坑坑洼洼,一到雨天就泥泞不堪。

孩提时代,我和小伙伴们喜欢在小路边玩耍,捡石子,捡糖果纸,当宝贝似的收藏。闲时,把小石子分类装在瓶子里,摇得叮当响,把糖果纸洗净整理,再折成星星或宝塔型,连起来还可以做成手镯,别提多开心了。那是属于我们的童年时光,单调却不缺快乐。

也曾在一个个傍晚时分,在路边等田间干活的母亲。边等边漫无边际地幻想,这条路的尽头到底是哪里?是通往遥远的天际?还是通往天堂?连接着天上的云朵?

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进步,门前的小路也拓展得越来越宽。为了防止雨天打滑,路上逐步铺上了石头子夯平。有骑着自行车的人路过时,老远就听到咯噔噔噔的响声,像一阵风。

记得我读四年级时,摩托车还是稀罕物,在农村很少见到。我和小伙伴们,就喜欢蹲在路边数过往的摩托车。印象最深的是,有天经过了八部摩托车,我们拍着小手在那高声欢呼,八部、八部耶!好像那些摩托车都是自己家似的。

五年级的暑假,我和发小开始学习骑自行车,先学用一只脚踩踏板把自行车弄得滑行起来,熟了后,再练习骑三角叉,每天骑得大汗淋漓,却不亦乐乎,一点没觉得累。小路上,只留下叮叮当当的铃声和我们脆脆的欢笑。

整天和发小在路上,不厌其烦地练习着,跌倒了无数次,又爬起来,一路高喊着,大笑着,笑声传到好远好远,似乎到了天边。那个暑假,我们都学会了骑自行车,那条小路,也更深刻的留在我们的记忆里。

时间的列车,一晃而过,我们也蹭蹭蹭地长大了。几年后,花季少女的我们,早已不再喜欢数过往的摩托车,早已过了那个好奇的年龄。

那年,发小家有了摩托车,她让我陪着一起学,从学习掌握加速器,刹车、转弯、掉头等,一天一点进步。

摩托车虽然不用踩,但开始很难把握速度,忽快忽慢,尤其是在小路上很难掉头,比自行车重太多。每每此时,就喊大人过来帮忙,如此反复几天后,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能轻松驾驭摩托车了。

常常她带着我骑上一段路,再换我骑,带上她骑上一段路,我们像两条自由的鱼,在小路上游来游去。

那是纯真的快乐时光,无忧无虑的美好岁月。

某天,门前的路再度拓宽,开始铺成水泥路了。而我们都开始出去打工了,但在梦境里,门前的小路却出现了无数次。

后来,由于桐潜公路正式通车,主干道迁移到村委会后面,那是宽达20米的柏油沥青大马路,又整齐又干净,路两旁还有漂亮的樟树,像两排卫士守护。

家门前这条路比起来真是相形见拙,已变得越来越冷清,除了家门口附近的人,已极少有其他村人出现。

门前的这条路,没有了人气,逐渐寂寞。路边有很多杂草,开始野蛮生长,水泥面有坏的地方,也没有人去维护,一切仿佛已被人遗忘。

我出生的村庄如今更是寂寞萧条,城镇化的加速建设,很多住户已搬到镇上或县城,有的搬到安庆或省会合肥,留下的都是老弱妇孺,旧屋老房。

不管是门前的那条小路,还是家乡的小村庄,如今都像极了一个迟暮的老人,寂寞而孤单,守着一段旧时光,少有人光顾和问候。

喧嚣、热闹、光鲜似乎已是它的前世,家乡早已没有了从前的模样,再找不到从前的温馨和欢乐。

这次回老家,看着门前的小路,我出神发呆很久,莫名地生出许多伤感。想起我曾在这条路上学骑自行车时的点点滴滴,还记得有次骑摔倒了,隔壁庄的几个大男孩路过大笑,我忍着疼火速地爬起来,对着他们大声倔强地大喊:我又不痛,不痛,你们笑什么……

以及后来学骑摩托车,从这条路上出去闯荡四方,这条路见证了我的成长,从童年、少年、青年,到成为人妻人母。

小路以及村庄的不断变化,也见证了时代的发展和历史的变革。在时代潮流和趋势面前,个人只能去顺应和接受,谁也不能阻挡和回避。

恍惚中又看见,那个小小的我,站在路旁,摇着石子,折着糖纸,昂着头,想象着神秘的远方,幻想着未来,那个永远是未来的未来,不知道是在天上还是在何方。

门前的这条路,承载了我太多记忆,快乐,悲伤,欢笑,流泪,向往,唯有在梦里去找寻它过往应有的模样,借以怀念那一段单纯而宁静的时光。

这一生,不管要走过多少条路,家乡门前的小路,永远是我心中最深最美的眷念,它一直在我的心上蜿蜒着,向远方,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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