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至日,阳光很好,微风。冬日里少有的好天气。
和母亲,姐姐弟弟一起去看望长眠的父亲。那儿背靠青山,面朝湖水,依山势而建的一个个最终的归宿,年轻夭折或寿终正寝的,平民百姓或高官富豪者,都在这一方矮矮的坟墓里,寂然无声,无序无争。
墓碑上父亲清瘦的面容,安然的眼神,正深深凝视着面前他最挂念的至亲们。捧一束素淡的菊花,燃几支高香,烧上一叠纸钱。年年如此,我总是留下最好的那罐茶叶,请您第一个品茗;虽然我痛恨劣质的烟草夺走了您的生命,还是不忍拂了您的心意,为您点上一支尚好的香烟;再斟上一盏淡酒,让您在微熏中暂时忘了烦忧病痛⋯⋯悲伤,想念。连同那混合着的淡淡香味,袅袅升起,静静地飘散在无边天地间。
多想您还能和我们说说话,多想还能看看您的模样,焐着您如柴而冰冷的双手,哪怕您只是躺在哪儿,什么也做不了,原谅我的自私吧。
亲爱的父亲,或许是源于您的基因,我已经学会做很多菜品点心了,您还没有尝过我的手艺,可是上天再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了。每次我都是在记忆中搜索您做菜的工秩,包括切出的菜品形态,各样菜肴的烹饪方式和火候,一次次回味您曾做过的每一道寻常而精致的菜肴,愈是幸福愈是伤痛。
时光曾不会让心淡忘,只是沉在更深处,失去了至亲,才让我们学会了成长、担当,学会了爱与宽容,学会了好好活着。
每次在墓地,母亲总是一遍遍地念叨:老头子真没过好日子,要是多活几年,也能陪着大宝上浮山考大学,也能抽点好烟喝点好酒品点好茶,也能四处走走看看⋯⋯
是啊,每次给母亲买衣服鞋时,母亲都说太多了穿不了别乱花钱,我都在心里念上几句,就当您替老爸多穿穿多美美吧。
是啊,每次老姐总是变着花样的,弄来高原上的耗牛肉罕见的松茸,深海的三文鱼海参等等,哄您多吃点。总是带您走遍祖国的美丽河山,还走向了世界赏异域风光。您就带着老爸去品人间美味,赏世间美景吧。
现在的日子已然山河静美,国泰民安。天国的您看到了我们的幸福吧:老妈的情绪已渐渐平复,姐姐的身体已大好,大宝小宝都很健康懂事,我们工作生活都很顺心。我们都会好好的,您可以安心了。
您最挂念的大宝(我的女儿)长大了,比我都高了一截,已在浮山念书,很是明理乖巧。她说,等她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一定来好好陪您说说话,不枉您的疼爱。来生再续这父女,爷孙的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