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都是崭新的

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活着或死去,而是像无限死循环似的活在同一天里,永远经历几乎一模一样的乏味人生。电影《土拨鼠之日》讲的就是这样一个看似荒诞其实有着深刻隐喻的故事。

高傲自负的气象播报员菲尔和同事一起驱车前往小镇报道一年一度的土拨鼠日,传说在这天土拨鼠会根据自己的影子来预测来年天气情况。在别人看来光鲜亮丽、在镜头前侃侃而谈的电视主播工作,而在菲尔看来则是日复一日重复无聊、令人厌倦;包括这次土拨鼠日的日常报道工作,他都采取应付差事的态度,反正他也打算不久之后就辞职另谋高就,远离这些令人厌倦、无聊透顶的同事、工作、小镇和土拨鼠日。

可就在菲尔和同事完成土拨鼠日新闻报道,准备返程回家时却突遇暴风雨天气,他们只能被迫在小镇住宿一晚。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菲尔一觉醒来,发现仍旧是土拨鼠日,他带着恍惚的神情又去参加活动报道,路上遇见的人、事与昨天一模一样,太难以置信了;第二天、第三天依旧如故,就像科幻作家柳文扬的小说《一日囚》一样,菲尔似乎永远被禁锢在了土拨鼠日这一天。他由刚开始的难以置信逐渐变得惊恐不安,继而对无限重复的生活感到厌倦麻木直至厌世——他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尝试自杀,但第二天醒来依然完好如初。生活像长河一样载着人们日夜奔流,唯有菲尔成了坐在岸边看风景的人。他在几乎无限的时光河岸边观望生活、观察人们,由此逐渐了解了小镇人们的生活,并对与他一起来的善良有爱心的女制作人丽塔产生了感情。尽管菲尔仍旧是“一日囚”,但他好像不想再浪费时间、虚度光阴,他利用自己能“预测当天一切事情”的能力帮助人们,同时读书充实自己、并学习雕塑、音乐等。慢慢的他变了,从刚开始的高傲自负、极度自恋讨人厌的混蛋变成了谦虚感恩、会关心体贴他人,同时多才多艺的谦谦君子。脱胎换骨般成长的菲尔终于赢得了丽塔的心,他每天“一日囚”的生活竟然也能过得充实温暖有爱。就在此时奇迹又发生了,又一觉睡醒的菲尔被解除了魔咒,他和枕边恋人丽塔一起迎来了真正崭新的一天……

这个看似滑稽荒诞实则有着深刻寓意的故事,让我感受到了自己的生活实质。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毫无新鲜感的生活有时让我生出深深的厌离心;晚上时常失眠、白天头晕脑胀、梦游般浑浑噩噩的生活让人痛苦不堪。我深感自己的生活怎么就像陷入了死循环,不断经历相似的情节、相似的人与事、相似的痛苦和迷茫却无由摆脱,既没有能力似乎也没有愿望和强烈意志去摆脱迷茫痛苦的生活状态,只能日复一日重复痛苦、浪费生命、浪费人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像我一样对生活无可奈何。

而似乎生活本不该如此,就像影片中隐喻的那样,人改变不了外在环境和他人,人唯一能改变的是自己;即使天赋有限、能力不足,性格内向爱紧张、老焦虑常失眠,深感人生无望、生活痛苦,而其实生活的重重困境本质上都是由自己的不良心态和消极生活习性慢慢累积造成的。接纳不完美的自己、接受不完美的生活现状,调整心态、积极生活,待生活以平常心、待他人以友善心、待工作以进取心,天天努力上进、不断锐意进取,完善自己、拥抱生活,相信我也能像影片中的菲尔一样早日走出“一日囚”般痛苦循环的旧生活,迎来精力充沛、积极进取、阳光灿烂的新生活。

哲学家尼采曾提出永恒轮回思想——假如某一天、某个夜晚,恶魔偷偷闯入你最难耐的孤寂中,对你耳语道:“你至今的生活,便是你此后的人生,你将重复经历无数次,永无休止。存在的永恒沙漏将不停转动,你在沙漏中,只不过是一粒尘埃罢了……”听闻此言,你是会瘫倒在地,咬牙诅咒口出狂言的恶魔;抑或因你过往的经历伟大而美妙,于是你对恶魔说:“神啊,我从未听过比这更神圣的话呢!”当你用过去的旧经验、旧做法、旧感受来应对当下生活,不敢开拓生活的新领域、新疆界,下意识逃避生活中的诸多不确定风险及挑战时,本质上你只是在重复昨天的生活,你就是“一日囚”。正如印度哲学家克里希那穆提所言,“因为我们是活生生的生命,是永远在变动、流动而永不止息的。如果我们透过昨天已死的经验来看自己,我们就看不见那活生生的进展,以及那些活动的美和本质了。只有死于昨日种种,才能使你从内在及外在的所有权威中解脱,你的心才能时时年轻、新鲜、天真无邪、充满热情活力。”

这世界有人活了一天,痛苦无聊、胆怯卑微地重复了一辈子,压抑且绝望地走向生命终点;还有人活了一辈子,热爱生活、努力工作,勇于迎接及战胜各种生活未知风险和挑战,不曾重复、虚度一天,不断书写属于自己的丰饶壮丽的生命史诗;我愿意并希望努力成为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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