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清晨,是受人待见的,白天的热潮,经过一夜的消散,清晨像过滤后的细浆,细腻而温和,丝滑凉爽,我和父亲都喜欢坐在大门口,吹一吹北口上田里刮来的野风,新鲜的一天,万物都是精神焕发,一日之计在于晨,野草,瓜蔓,豆角架,都是精神抖擞,一改往日中午的垂头丧气,对面邻居家门口的小枣树,缀满了青涩的枣子,地上落满一层败果,这是去年才开始结果的一颗小枣树,时光的厚待中,脱颖而出,今年竟然缀满枝头,那小树枝压弯了腰。
向北的阡陌小路上,偶有农人骑车携带农具走过田间地头。
草丛里传来弱小的猫叫声,探身查看,竟然是一只小橘猫,被植物藤蔓缠绕其身不得回家,故而大声呼救,待我拨开膝盖深的藤蔓,;意欲抱它而出,胆小的小猫却拼命钻进另一个方向的藤蔓下,由于我穿的裙子无法保护小腿,难免被丝丝绕绕的腾和茎蔓刺伤,一顿折腾后,猫咪穿进深处,我已是满腿拉伤,无功而返,只得放弃,望门口一墙的丝瓜藤,一道绿色的生命墙,给我家门口,带来一道特异的色彩,翻看有没有挂果时,无意间发现,瓜蔓下还有一股细细藤蔓,上面结满了拇指大小的西瓜。虽已是过了季节,但生命中该来的总要来,慢慢长大,开花结果,一步不落的长下来,任何事与物的生长法则,皆是一种过程。
这时的天空已经黑云密布,大有大雨欲来之势,我仔细端详一下,这流动的云层好像向西滚动,按照常理来说云层向西,应该下雨,可是黑色云层似薄纱,一层层一缕缕撕开天空,后面的又补上来,如果没有后面补上遮蔽,天空立刻漏出鱼肚白,看来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晨风微微,吹来了,又吹走了,这样一波填补一波,我多希望这些小小的云呀,能够停下脚步来,在我们这里歇歇脚,可是这里是广阔无垠的原野,没有高山的阻拦,没有森林的招呼,没有河流的仙气缠绕,所以它只管兀自大踏步的随着风的方向去了远方。它仿佛是一个执着的孩子执意去远方流浪,毫不停留。
早饭后,天空的云纱慢慢揭开,知了开始扯着嘶哑的喉咙鸣叫,早上的咕咕鸟一阵传音边销声匿迹了。
早饭后父亲总是喜欢在马路对面的小枣树下闭目养神,他说这里的空气通畅,上了年纪呆在屋里透不过气来。小枣树的叶子几乎垂到父亲的轮椅上,那些青涩得枣子抵力嘟噜坠下来,这样为我们遮挡住乌云撒去的焦阳。
大暑的日子,从一场乌龙里出来,依旧使得人们汗流浃背,闷热的要窒息,北面田野的大风车微丝不动,我站在旁边不动,有一种水顺着汗毛眼一直往外钻,北方,在这样的酷暑里是最难熬的,就连我们这样的身体就感觉要难以忍受,更何况八十多岁的人呢,但是有一点我是佩服父亲的,每日在小枣树阴凉下歇过俩仨小时候后,铁打不变的要骑电三轮到大街上逛一圈,找人多地方聊天,我们都曾劝过他,太热了,不要路上晒中暑了,都是徒劳的,最后我只好给他配了一顶大大的草帽,这样在他上午一趟,下午一趟的大街之游不会晒得头昏,只是父亲古铜色的肤色说明了阳光的给予,在晒黑的同时,也给予了钙质,这就是父亲只是瘦弱,身高并不矮缩的缘故。
望着父亲南去的人影,我呆呆的立在小枣树下,这样的炎热似曾相识,母亲在世时,我就是这样陪着她渡过难熬的夏天,那时候一到夏天便会担心,担心北方的酷暑难耐,是否能够成功渡过,如今,我依旧在这样的酷暑里担心父亲,后来我记起来不知那位大师说过的一句话,不要担心你的家人要祝福他们,你的担心只会消减他的福份,我们都应该学会祝福,祝福家人,朋友,和我们有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