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磅礴。
“书生，你在看什么？”
“道。”
“看见了吗？”
“看见了一些。”
“还要看多久？”
“看清楚。”
“你好”
那一年，书生五岁，她第一次见到他，倒骑在牛身，口颂黄庭。
那一年，她六岁，是一屠户女。
从此之后，她总是默默的看着他，直到二八。
那一年，一位仙风道骨的老神仙突然出现，要带她修行，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带上书生。
那一年，书生入道。
那一年，她是宗里天之骄女，修道一路飞横，被整个洞府，称之为最快飞升为仙之人。她在闲暇时，依然在看他。
那一年，他是洞府里修行最慢之人，入门十几载，依然不得法，却宁静如初。
那一年，他请求下山，入世修行。
那一年，她请求下山，无因。
这一年，未选择驻颜，满头银丝，老态纵横。
这一年，他牙齿脱落，目光浑浊，却依旧像个书生。
明明可以如同少年模样，却在世间选择茫茫。
“你撑着伞要到什么时候？”
“伞下有人的时候。”
“什么人？”
“要等的人。”
“你等了多久？”
“不多，一辈子。”
已经成为婆婆的她，静静的走到伞下，和他一起目向前方。
“等到了吗？”
“等到了。”
“看到道了吗？”
“看到了。”
话毕，雨终。
肉眼可见，银丝变为黑发，牙齿重新生长，皮肤充盈，已为年轻模样，他站在那里，好像站在那里，又好像不在那里。
她笑了，青光乍现，皱纹消失，华发消隐，音似黄鹂，低眉浅笑时，芳华如旧。
“走吧。”
书生牵起少女的手，目向苍穹，登天而上，步步莲花。
“嗯。”
少女和书生并肩而上。
她，一生钟情，证得道果。
他，一语悟道，修得上仙。
他不知她，钟情为何，又何须知道，天上去，换我来便是。
她不知他，求得什么，又何须知道，如此，已是圆满。
书生，本名舒途，半生不得舒途。
女子，本名童瑰，一生终得同归。
雨下大了，心别乱了。
路途远了，人别走散了。
☞腾飞小说系列，第三弹，《途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