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一场大雨之后,整个长安城的空气清新透亮,青石板街道流淌着晶莹剔透,圆润丰盈的水珠,轻如纸张的光线慢慢撕开厚厚的云层,争先恐后的散落在长安街上。
兰若慵懒的睁开了双眼,轻披罗裳,纤手推开了窗户,看着庭院外海棠的绿肥红瘦,牡丹的娇羞明艳,泛起了闺中女儿的心事,拨弄揉搓着乌云般的发丝,长叹一声“人生若只如初见”。
三年前清明,兰若随着表妹去踏青,那天城郊外阳光明媚,山风自由穿梭,杨柳枝头春意闹,山施粉黛,水含娇羞。兰若正值二八芳龄,眉眼盈盈,面如满月,楚腰纤细。一路走来,惹不少男子为之侧目,兰若也好像感觉到了这种灼热目光的注视。少女情怀总是春,兰若娇羞地的低着头但却又很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走到一个卖字画的断桥边,兰若被其中一副字画所吸引,上面画的是断桥边,有位伊人身披罗裳,伫水而立,眼神深邃多情,顺着眼神延伸,雾水迷离中,座座青山中秋色凄凉,长亭更短亭。兰若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着迷。便欲买下这幅画,卖画的老板可能看出了兰若的心事说:“这副画已经卖给一位公子了,姑娘还是再看其它的罢”。正说着,一个穿着洁白朴素,手执纸扇的书生向着卖字画老板走来并作个揖,书生还没说话,卖字画的老板忙招呼。哟,张公子,您可来了,这幅字画给您留着呢,这幅画很抢手呢,您要不是昨天付了定金,这幅画说不定已经被这位姑娘买了去,卖字画老板边说边将画卷起来放进盒子里,递给了张公子。张公子转头看向兰若,正好兰若也转头看向张公子,目光交汇的瞬间,若兰心里悠远的时空里,日月交辉冰水消融,星星之火,燃烧了整个心里的荒原,原来我亘古漫久的等待是为了你尘埃落地。“恕小生无礼,君子有成人之美,若小姐喜欢这幅画,小生便送与姑娘,”,说罢,张公子双手将画奉上递与兰若,转身清扬离去,云淡风轻。
兰若静坐时常想,我怎么当时就着了魔哑巴了一般,他说赠与我画的时候,我怎么就不知道拒绝呢,我怎么就迷迷糊糊的收下了呢,闺中女儿的矜持贵重去哪儿了。他心中肯定想我是个轻薄肤浅的人,我怎么就痴痴的看着他将画放进我的手中,然后消失在杨柳深处。
兰若每每想到他将画递到自己的手中时,眉眼盈盈,阳光落在他的笑容里,明亮温暖,心中就弥漫起丝丝甜蜜,但兰若又满心懊悔,懊悔自己竟然没能和他说一句话,懊悔自己在漫长的岁月中能否再次和他邂逅。
三年了,每年清明踏青,兰若总是在断桥边痴痴的等待,等待那个记忆中洁白儒雅,带着光芒的书生从杨柳深处微笑走来,微笑和她作揖,“哦,原来你也在这里”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一定会在那个春意浓浓的季节留住你,兰若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