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女尸是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的额角被砸破了,那干涸的殷红的血渍把她,散在脑后的长长的黑发粘住了
01章:事有可疑
凌晨时分,屯门新市镇沉睡在黑夜里。
公路杳无人迹,只偶尔有一两辆的士或私家车呼啸似地疾驰而过,马达声戳破了深夜的沉寂。
交通警员石辉和杜洪骑着摩托车,正沿着这条在橙色雾灯下的公路巡逻。
最近,这附近常有歹徒用偷来的私家车停泊在公路的避车处,伺机拦截路过的名贵私家车里的夜归人。
所以,上头训令要加强屯门公路上的深夜巡逻工作。
初冬的夜风带着寒意。
两人巡逻到龙骨滩海滩附近,在路旁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
在树的影子下,两人跳下车,除下头顶上的头盔。
石辉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来拈了一根递给杜洪,然后再抽一根叨在自己的嘴里。点燃了香烟,两人靠着摩托车,望向那月光下,滚着浪,响着涛声的海滩,躲在树影下小憩。
夜凉如水,沙滩上静幽幽的,空无人影。
“你瞧!”杜洪突然指着远处说
石辉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一辆的士寂然停在沙滩上。
洁白的月色下,银色的车顶在泛着炫目的光。
“岂有此理,竟然把车驶进沙滩来耍乐!”石辉说。
“我们过去瞧瞧!”杜洪把手中的香烟朝地上一扔,溅起点点火花。跟着,他用靴底把烟蒂踹熄。
两人拿起搁在摩托车坐位上的头盔戴上,然后慢慢朝那辆的士走过去。
两人走到的士旁,掏出腰间的手电筒朝车厢内照射进去。
两道光柱探照里,车厢内空无一人。
两人纳闷地互望一眼,伸手拉拉车门,门是锁上的。
他们再把面贴近玻璃窗,发觉后面车厢的地垫失去,座位有用水洗刷过的水湿迹象。
“咦?”石辉用手电筒照射车门下的黄沙,突然发觉有些沙粒凝聚成点点珠儿。
石辉蹲低身子,把沙珠儿拈起,用手指搓了搓,指头变红了。
“是血!”石辉转头对杜洪说。两人顿时紧张起来。
他们再小心翼翼地查察这辆的士。他们发现车子的四个车轮都陷进沙堆里。
看来驾驶者把车子驶到沙滩来搁浅了,无法把它驶离现场。
两人感到事件可疑,连忙用通话器向上头报告......。
夜愈深浓,海风愈加寒凉
周遭一片寂静,公路上,也鲜见车辆驶过。
只有那白色的舌浪,仍“哗啦哗啦”地卷上沙滩,然后“沙沙”地退回海里。
那绿车身、银色车顶的的士仍寂然地停在沙滩上,像一头在沙堆上沉睡了的巨兽。
石辉和杜洪躲在滩头一个隐蔽的地方,彻夜在监视着现场的情况。
他们认为,一定会有人回来拖走这辆搁浅的车辆的。
02章:神色慌张
曙色渐露。公路上的来往车渐渐多了起来。
石辉频频打了几个呵欠,感到有点疲倦。
杜洪突然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紧张地说:“你瞧——他们来了!”
石辉定睛一看,一辆工程拖车缓缓驶进沙滩,朝的士那边驶过去。
只见那工程拖车在的士前面停下,车上跳下两个男人来。
石辉和杜洪打个眼色,慢慢跳上摩托车,箭似的行驶过去。
他们突然的出现,令那两个男人陡地感到错愕
尤其是其中那个身体魁梧、一头短发的中年男人,方正的面上露出惶遽的神色。
石辉和杜洪在他们面前跳下摩托车。
“这辆的士是谁的?”石辉一边从口袋里掏记事簿,一边问他们。
“......。”那短发的中年男人欲语又止,神色慌张。
“是你的吗?”杜洪指了指他身旁一个矮个子的年青人问。
“不,不,”那年青人连忙摇首,指着那中年男人说:“是他一早到车房来拍门,叫我来这里拖车的。”
“他说的对不对?”石辉冷峻地瞟那中年男人一眼问。
“嗯。”中年男人镇定起来。
“把驾驶执照拿出来!”石辉说。中年男人从后裤袋掏出一个黑色银包,再从银包里拈出驶执照来递给石辉
石辉接过他的驾驶执照,审视执照上的照片,抬头瞧瞧他,然后问:“你叫什么名字?”
“屠大标。”他答道。
“多少岁?”石辉一边问,一边在记事簿上记录。
“三十三。”
“住址在那里?”
“彩虹邨,Xx楼xxxx室。”石辉问完,用无线电话将资料报告总部。
03章:协助调查
杜洪赶来继续拷问
“你甚么时候把车驶进沙滩来?”
“大约在今晨两点多钟的时候”屠大标抓着腮邦子,思索一下答道。
杜洪与石辉闻言,互相交换了个眼色。
“你想清楚,再说一次是几点钟把车驶进沙滩来?”杜洪说完,睁着眼睛,直盯着他。
屠大标被盯得有点着慌,刚才缓和下来的面色此刻又紧张起来。
“大概是三点钟左右吧!当时我没有留意时间。”屠大标讷讷地答。
“你知不知道把车驶进沙滩是犯法的?”杜洪问。
“知道。”
“那么,你为什么驶进来?”
“当时,我——”屠大标结巴巴地答:“我又累又渴睡,模模糊糊的驶了进来自己也不发觉。”
“你是饮了酒吗?”石辉在旁插口问。
“没,没有。”
“你有受伤吗?”石辉继续问。
屠大标闻言怔了怔,然后强作镇定地摇了摇头。
“我们现在认为你的回答中,有许多可疑的地方,所以你必须跟我们回差馆协助进一步调查。”杜洪对屠大标说完,转过面来对那拖车的年青人继续说:“你也要一起跟我们回去。”
“阿SIR,这事与我无关,我不认识他的,是他叫我来拖车吧了!”那年青人向杜洪恳求道:“我可以不去差馆吗?”
杜洪只瞪他一眼,没理睬他。
04章:凝固血渍
这时候,天已放亮,朝阳洒在沙滩上,黄澄澄的沙粒泛着金光。
海滩上,停了两辆交通警察的摩托车,一辆工程拖车、一辆的士和两个交通警察、两个司机。一时倒惹得三几个好事的行人走近去看个究竟
石辉不断用无线通话器跟总部联系。杜洪在挥手把接近过来的、围观的人赶开。
那年青的拖车司机烦燥地用脚上那沾满油污的球鞋,轻轻地踢着脚下的黄沙。
屠大标站在一旁,那双充满红筋的眼睛闪着惶遽不安的神色,脸色在朝阳下显得青灰。
良久,远处传来一阵阵警号声。不一会,一辆警车由公路疾驰而来,直驶到他们面前。
警车上跳下几个便衣探员,其中一个嘴上长着八字胡子、穿格子绒上衣的中年人赶前去跟石辉和杜洪打招呼。
这位粗眉大眼、长胡子、外表精明而粗犷的,正是重案组督察马朗
马朗和石辉走到一旁。只见他一边用手指捂着嘴上的浓密的胡子,一边凝神地听石辉向他在指指划划地报告
然后,他走到那辆绿色车身的的士前,绕着车子视察一圈。
他蹲低在后车厢门前,瞧瞧那凝固在沙粒里的血渍。
他微仰着脸想了想,然后站了起来,对跟随在他身边的探员说:“去向那人取车匙,开车门看看。”
那探员闻言,走到屠大标面前问:“车钥匙呢?”
屠大标慌忙地伸手往裤里掏,额上渗着汁滴,手在微微发抖。
他左掏右掏,好一会仍无法把车匙掏出来。他额上的汗滴滑下鼻尖,在朝阳下闪着光。
05章:严加盘问
“是这一串锁匙吗?”那站在他面前的探员等得不耐烦指了指他那串用铜扣扣挂在腰间的锁匙,没好气地问。
“是是!”他醒悟过似地,连忙把那串锁匙除下,从七、八条锁匙中拈着那条车匙交给探员。
探员把车匙拿过去交给马朗督察。
马朗开了车门,探身进车厢内,仔细地审视那曾经用水洗刷过,此刻仍留着水渍未干的踏脚地方。
他发觉水渍下隐约可见沾污过血渍的痕迹。
他还赫然发觉,在座位的人造革的夹缝里,有一两滴干涸了的血渍!
马朗督察把身子从车厢里缩出来,站了起来着屠大标大声道:“你过来!”
屠大标举步艰难似的,鞋尖踢着沙,怯生生地走到马朗督察在前。
“你洗刷过什么?”马朗督察指了指车厢那水渍未干的地方问。
“......。”屠大标怯怯地答不上话来。
“是血渍?对吗?”马朗督察瞪着他问。
“不,不”屠大标结结巴巴地说:“是一个乘客喝醉了酒,在车厢内呕吐,我特意把车驶到沙滩来清洗。”
“你撒谎!”马朗督察一掌拍落车顶上,“嘭”的一声巨呼。
屠大标吓得一跳,退后时沙堆绊脚,险些儿摔倒。
“阿SIR,我说的是真话嘛!”屠大标一脸苍白。
“你瞧瞧,为什么座位夹缝里有血渍?”马朗督察指了指座位,冷冷地问。
屠大标怔了怔。跟着含糊地答道“也许是昨晚载过一个女客,她刚刚经期到,弄污了座位吧!”
“你撒谎”马朗督察大声喝道
06章:脸如死灰
马朗督察听了,用鼻孔哼了一声冷笑着说:“你说的话前言不对后语,刚才对交通警察说是因为太累、太渴睡、迷迷糊糊把车驶到沙滩来。现在却对我说是特意把车驶到沙滩来洗刷,先说有人醉酒呕吐,后说女乘客经期到”
屠大标垂着头,默不作声
“你瞧——”马朗督察突然指着车门前沙堆上的染血沙粒厉声问:“你是把那个经期到的女乘客带到这里来吗?”
屠大标的头垂得更低,仿佛那粗壮的脖子一下子缩进胸膛里去。
马朗督察再诘问他的时候,他的嘴巴像缝了线,闭着不肯作答。
他的脸色一片死灰,阳光下,汗滴像爬虫似地沿着他的饱满的腮部滑下
屠大标和那个工程拖车的年青司机均被带回警署去。经过问话后,年青司机没有可疑获准离开。
而屠大标则神情沮丧一直不肯回答警方的盘问。
警方找到屠大标所驾驶的士的车主邓发。
邓发在警署向警方提供:他把的士租给屠大标已有三年。这三年内,屠大标驾驶纪录良好,没有犯过严重的交通规则,取车及交租、交车均极准时。邓发又称,屠大标因为家庭担子重,两夫妇,有五个儿女,所以他甚少休假。但过份的疲劳偶尔也令他的情绪暴躁起来。
07章:扣留的士
当警方让屠大标与车主见面的时候,这大个子竞捂着脸,扑簌簌地淌下泪。
邓发莫名奇妙地望着他,一时不知所措
“邓老板,这回我闯祸了!”屠大标哽噎着说,嗓子也沙哑了。
“究竟是甚么回事?”邓发拍拍他的肩膊问。他双手掩着面,大男人却像个小妇人似地只顾呜呜地摇着头,泣不成声。
最后,他抬起头,泪流满脸地捉着邓发的手说:“邓老板,如果我有甚么不测,希望你能代照顾我的老婆儿女,因为,我在香港没有什么么亲戚朋友。”
当邓发再追问他发生其他么事的时候,他却又只低着头,垂着泪,不肯作答。
邓发离开警署前,马朗督察告诉他,警方怀疑屠大标可能犯了严重罪案,车辆要扣留作侦查之用,暂时不能发还。
中午,马朗督察叫人到快餐店买了一个饭盒回来。他亲自把它放到屠大标的面前,平心静气地对他说:“吃饭吧,吃饭的时候好好地想一想。如果你自动招供的话,将来判罪会轻许多。反正我们一定可以查个水落石出的”
马朗督察说完,走了出去室内只剩下屠大标一个人。
他无法下咽,惶恐。懊恼占据了他。他双手在抓着自己头顶上的短发
08章:忐忑不安
这时候,一个中年妇人,挺着大肚子,背上顶着一个小女孩,悚悚惶惶地冲进报案室来。
“我老公呢?我老公呢?”她嚷道
“谁是你老公?”
“屠大标,他是的士司机。”她一脸的惶遽:“听说给你们抓到这里来。”
值日警察听了,拿起案上内线电话,向马朗督察请示。然后,放下电话对这屠太太说:“你等一等。”
屠太太不安地在报案室大堂来回度踱。
她背在背脊上婴儿刚睡醒,“咿咿呀呀”地在蹬动粉藕似的小腿子,咧开只有四只小牙的嘴,朝着站在妈妈身旁的小女孩在笑。
小女孩捉住他在摆动的小脚,玩弄着那花生米似的小脚趾,“嘻嘻”地在笑。她小脸蛋上泛起两个小酒窝,很是漂亮可爱。他们不识人间愁苦,不晓得不幸将在他们身边发生。坐在案前的两个男女值日警官都兴趣盎然地瞧着这对小姐弟。
报案室旁边一度门打开了,一个便衣探员走出来向这女人问:“你要见屠大标的吗?”
“是,是,”屠太太忙不迭地说“他在那里?”
“跟我来”。探员推开门,摆了摆手示意她跟他进去。
通过长廊,拐了个弯,探员在一个房间外停下步
走廊很静。
“妈妈,我们去那里?”小女孩扯了扯母亲的衣角,怔怔地问。
陌生而寂静的气氛使小心灵产生了恐惧感。
“嘘——"屠太太把食指竖在嘴前轻声地示意说:“萍萍乖,妈妈带你去找爸爸。”
探员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有人叫道。
探员推开门,侧着身子,示意屠太太母女三人进去。里面原来是办公室。
屠太太不见她丈夫,只见办公室桌前坐着一个长八字胡子的中年男人。
“你是屠太太?”那男人站了起来。
“嗯。”屠太太向室内顾盼一下问:“我老公呢?”
“我是马朗督察。”那男人向桌前一张椅子伸了伸手说:“请坐。”
“我老公发生了什么事?”屠太太刚坐下就问。
“我们怀疑你丈夫犯了案。”马朗督察坐了下来,正色地对她说。
“犯了案?”屠太太眼睛睁得大大得。
09章:劝他自首
马朗督察用手在空间按了按,示意对方冷静,然后放缓语调说:“你丈夫回答我们的盘问很含糊,语意闪烁,疑点甚多,我有理由相信他一定是犯了案。”
“犯了甚么案?”屠太太惶惑地问。
“我们很快便会侦查出来的。”马朗督察一边把烟斗套进烟丝的小布袋里,一边说:“不过,我们给他机会,让他自己招供,这样他日判案会轻一点。”
“他怎么说?”屠太太紧张地望着他。
马朗督察没有即时回答她。他慢条斯理地“叮”的一声按着打火机,点燃着烟斗里的烟丝。
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了出来,然后对屠太太说:“我认为你该去劝劝他,劝他珍惜我们给他的自首机会。”
“他人呢?”屠太太焦急地问马朗督察拿起案上的电话,按了按键,对着话筒说:“苏珊,你进来。”
这时一个胸前挂着证件的女探员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你带这位屠太太到隔离房间去见那个疑犯。”马朗督察说。
“是!”女探员应了一声,然后微俯着腰向那站在身边的小女孩他了手说:“小妹妹,跟我来好吗?”
小女孩害羞地躲到母亲身后,水灵灵的小眼睛疑惑地望着这位陌生的姐姐。
屠太太拉着她,跟着女探员走出马朗督察的办公室。
马朗督察站了起来,转过身,伸手扯窗帘。
阳光已渐西斜了。警署内那停车场的一片草坪上,阳光洒不到的地方,有几只小麻雀在跳着觅食。
马朗督察咬着烟斗,喷着灰色的烟雾,瞧着草地上那几只小麻雀出神。
他仿佛看到一幅充满欢乐温馨的家庭乐园图画。他忽然若有所感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伸手在一个宽口的烟灰缸上敲掉烟斗里的烟灰。
这时候,“阁阁”地有人敲门。“进来!”他一边在高背椅上坐下,一边叫道。
门被推开,一个探员挽着一个胶袋走进来。
“马SIR,那个工程拖车司机刚才接受问话后离开,在车上发觉这袋物件是那个的士司机留下的,所以交了回来。”这探员把胶袋递给他说
“里面是甚么?”他一边接过胶袋一边问。
“是件染了血的风衣。”
是一件天蓝色的防水绢风衣
风衣的两只袖子和衣襟上都染有血渍。血渍干了,呈褚色。
马朗督察望着这染了血的风衣,点了点头,然后拎着它,走出办公室去。
他走过隔离房间,房间门外站着一个看守的探员。
推门走进去,他怔住了。房内一片哭声
屠太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在号淘大哭。
小女孩扯着母亲的衣角,小手儿搓着眼睛“哇哇”地陪着母亲在哭。
屠太太背脊上的婴儿也给感染了,张大那只有四颗牙齿的嘴,挥着手,蹬着脚,也“呀呀”地哭了。
只见屠大标把头垂到胸前,倚着墙角,默然不语,委顿得像有千万斤铅块把他的脑袋压了下来。
马朗督察进来,他们都没有发觉。“你哟,几十岁人了,还不定性!”屠太太哭泣着怨对丈夫说:“孩子已经有四个了,我不给你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已经把我弄得精疲力竭。你与其去找J女解决了,我倒不会责怪你,而你竟然......呜呜......。”
她呜咽得捂着脸说不下去。
10章:凶案现场
马朗督察这时候伸手朝房门敲了两下。
屠大标及屠太太抬起头来望着他。
他把手中的天蓝色染血风衣举高,向屠大标说:“这风衣是你的吧!”
屠大标望了望,沮丧地垂下头来。“证据都给人抓住了,还不招出来!”屠太太顿足对丈夫说。
屠大标抬起头望望妻子,儿子,颓然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把目光投向马朗督察。
“我认了”他重新垂下头,懊悔地说:“我杀了个人......”
马朗督察转过头去,向门外的探员打了个眼色。
那探员走过去,“啪”的一声把手镣扣在屠大标的手腕上。
夕阳西尘
两辆警车驶到龙骨滩附近个空置的建筑地盘停下。车上跳下几个探员及一个用黑布袋蒙头的犯人来。领队的正是马朗督察。
那用黑布蒙头的是屠大标。他双手被扣,那从黑布袋上两个小孔露了来的眼睛,呈现出沮丧呆滞的神色。地盘还没有动工,空地上只摆放沙石砖块和一些铁枝、木板。看来这地盘空置已久,鲜有人至,到处可见到及膝长的野草。
余晖残照中,微风拂过,萋萋野草在摇曳,遍目是荒凉的感觉。随队的还有一个警方的摄影技师,他肩上担着一部摄映机,由一干人等跳下警车时起,就开始拍摄工作。
他负责拍摄犯人带领警方人员在凶案现场搜索尸体的情况,以便他日作呈堂证供。蒙着头的屠大标在押解下,站在地盘内一堆砖块后的空地上张望。他是在找寻昨晚自己在月色下走过的路。
11章:陈尸草丛
片晌,他确定了方向,指了指地盘旁边一个小山坡。
于是,众人跨过地盘一条小水渠,沿着一条野草丛生的小径走上小山坡。
一路上,各探员张目搜索。大概走了六十米左右,赫然发现一具女尸成“大”字形卧在一丛狗尾草中。狗尾草长得高过人头,那白色的花在风中曳动,像一大群狗儿的尾巴在摇摆。
那女尸是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的额角被砸破了,那干涸了的殷红的血渍,把她散在脑后的,长长的黑发粘住了。
她的下体裸露,身上的衣服被扯起遮住了半边脸孔,露出上半身。
屠大标站在一旁,双目不敢正视尸体,只把头垂得低低的,目光投在自己那双沾满泥沙的鞋上。
马朗蹲低身子,伸手把尸休那遮着脸孔的上衣拉低。
这受害的女孩子样貌漂亮
马朗督察发觉死者除了额角被砸破外,颈部也曾被利器戳过,血渍把尸体下绿色的草染得一片瘀红。
半晌,马朗督察站了起来,脸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他扳着脸孔瞪屠大标一眼问:“还有一个呢?”
在那边——”屠大标举起被手镣扣住了的双手,指了指小山坡另一边说。
“走!”站在屠大标身后的探员推他一把说。
12章:控告谋杀
马朗督察吩咐两个探员留下看守尸体,然后其余各人押着屠大标继续绕到山坡另一边去。屠大标领着各人在一个小斜坡上停了步。
“在下面——”屠大标指着斜坡下一条水坑说。
各人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下去,只见一具女尸体斜斜地倒卧在水坑里。
马朗督察与两个探员低身,小心翼翼地从斜坡上滑下水坑边去。
他们发觉死者身穿衬衣、外套和牛仔裤,身上及头部均有伤痕。血水把水坑边的水泥石屎都染红了。
水坑里涓涓的流水淌湿了死者的鞋子和裤管。死者的上半身搁在水坑边。
死者嘴角有血渍,两眼睁开,僵住了的面孔仍留着那惊骇万分的神情。
金色的阳光照在这野草萋萋的小山岗上,这本来是一个美好的、惬意的黄昏,此刻竟也令人有不寒而栗的感受......。
验尸官检验两具尸体,发觉两死者身上有多处明显伤痕。
两人致命伤为颈部均遭利器插伤,头部曾被石头砸爆。
其中一死者Y道内发现有男性J液。相信遇害前曾发生过性行为。科学监证科人员经过科学监证后,从一些衣服纤维证实,疑凶屠大标的一件外衣曾与两死者发生过接触。于是,警方控告屠大标两项谋杀罪。
警方从两死者衣物上,搜出了身份证。证实两死者身份:柯美美,女,十五岁,学生。李雅芝,女,十七岁,发型屋修甲员。
警方进行深入调查,终于揭发了整个案件的发生经过。
案发当日,柯美美肩上挂着书包,跳下小巴,路过屋前的一个小公园准备回家。这时候是下午四点钟左右。
阳光已西斜,小公园里的喷水池上,纷飞的水点映出了一道绚丽的小彩虹。有两三个小孩子大通道上踢足球。
石栗树的浓荫下,两张石椅上都有人在奕棋,围观者在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美美忽然发觉不良于行的父亲在轮椅上,独个儿在一旁打盹。父亲这两天患了感冒,咳嗽得很厉害,为甚么他不在家里休息而驾着轮椅到公园来呢?
13章:表情怪异
美美纳闷地走了过去。“爸爸!”她凑近到父亲身边叫道。父亲睁开眼睛。他的眼睛散涣无神,眼球沌浊得像浸在一泓黄泥水里
“你不舒服为甚么不在家里床上休息,却到这里来吹风?”她问。
“在家里发闷,我下来看人家下棋。”父亲苦涩地笑着说。
父亲才四十岁,自从去年中风半身不遂后,人显得特别苍老,乌黑的头发也渐渐开始变得斑白了。
“我们回家去,好吗?”美美说。她走到父亲身后准备推动轮椅。“不,不”父亲看看手表,忙不迭地说:“我不忙回去!”
父亲的表情怪异,美美的心里感到有点奇怪。
爸爸跟妈妈吵了架吗?她想。“你为甚么今天这么早放学?”父亲转掉话题问。
“明天有测验,老师提早两堂放学,让我们回家温习。”她说:“你不回家,我倒要回去了。”
她说完准备离去,可是父亲突然把她捉住了:“你也别这么早回家。”
父亲握着她的手肘。她感到父亲的手像火一般的灼热。
这时节,美美才发觉父亲今天脸色红胀了,与平日那苍白的脸色有点不同。她伸手摸摸父亲的额头,竟然像烙铁似的烫手。“爸爸,你发烧了!”美美惊叫起来。
“没甚么!不要紧”父亲强牵着笑容对她说:“你在这里陪我聊聊天好吗?”
“你该回家吃药了!”美美说说完,她推着轮车准备回家去。“不!不”父亲双手撑着车轮,气急地嚷着不愿回去。
美美感到事有蹊跷,疑惑地问:“你又跟妈妈吵架吗?”
父亲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垂下头不说一句话。
14章:衣冠不整
自从父亲中风后,母亲就开始出外工作,早出夜归,吵架渐多。往往最后吞声忍气的是父亲。
此刻,美美见父亲不愿回家,倒也不再强他。于是,她兀自回家去。
父亲在后面不停地叫住她,她愈是想回家看个究竟。回到家,她掏出门匙开门,刚踏进门,猛然发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慌张地从房间里,一边揪着裤子,一边走出来。跟着,母亲衣冠不整,头发蓬松地出现。
美美吓傻了眼。她知道这是甚么一回事。她瞠目结舌地望着他们。
“你们在干甚么?”她红涨着脸惊愕地大声问。
“谁教你这么没礼貌”母亲盯着她责备道。
“你的女儿?”那男人色迷迷地由上而下地打量她,转头问母亲
“嗯。”母亲瞟他一眼说:“你别想打她的主意!她才十五岁”
美美的眼睛里起了红雾,她除下肩上的书包猝地朝那男人掷过去,歇斯底里地向母亲吼道:“我恨死你”
她捂着脸,疯了似地奔出门去。在电梯门口,父亲刚好推动轮椅从电梯内驶出来
“美美!”父亲错愕地望着她。
她没有理睬父亲,一边哭泣,一边朝楼梯落楼下去。此刻,她一肚子的不可名状的怨愤。她恨母亲水性杨花,也恨父亲的懦弱。
她跑到街上,漫无目的往前走,眼前是一片迷惘。
15章:手脚粗糙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黄昏被暮色驱走,周遭的霓虹灯光都亮了起来。她开始感到有点疲惫,但不愿回家去。她不想见父母,他们令她感到羞耻。
傍徨无助里,她想起李雅芝,她的小学同学。李雅芝是在发型屋里做修甲的,她决定去找她
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碧丽发型屋还有三个顾客,雅芝正在替一位熟客原太太修甲。原太太约莫五十岁,一个星期有两天到发型屋来磨两三个钟头。
她修完手指甲又修脚趾甲,她的手脚都很粗糙,骨节凸现,尽管涂上了绯红的寇丹,仍掩不住她那下层社会爬上来的身份。
听说她丈夫是个“新发财”。十多年前原先生在建筑地盘做泥水师傅,原太太是个挽泥斗的女工。不知经过甚么际遇,原先生几年间就成为了著名的建筑商。
原太太的手指甲及脚趾甲都比常人的粗硬,所以,要放进热水里浸的时间特别长。因为怕给人小觑的心理影响,她每次给的小账特别多。今天,她一踏进门来,雅芝就卖口乖:“原太太,你今天穿这套衣服真好看!”
“是吗?”原太太开心得格格地笑了起来。她那浓厚化妆的脸顿时起了皱,休墙灰水似的脂粉,差些儿扑扑簌簌地掉下来。
她的屁股刚坐在椅子上,就打开她那锷鱼皮手袋,掏出两张百元钞票来,塞到雅芝手里。
雅芝接过钱,满怀的高兴。可是,这开怀的情绪却马上冷却了下来!
16章:眼睛冒火
她瞥见那个叫薇薇的女孩子这当儿推开活动门,一扭一扭的走了进来
“嗨,历奇!”薇薇亲切地跟历奇打招呼。雅芝每次见到她,一肚子醋味就翻腾起来。
这个薇薇听说是尖东一间KTV的陪酒女郎。习惯了温声软语地跟男人打情骂俏。
历奇似乎给她迷住了。薇薇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子向背后的历奇抛媚眼。历奇一边对着镜子里的薇薇陪着诃谀的笑,一边替她弄头发。
雅芝瞧在眼里,酸溜溜,辣刺刺的,仿佛眼睛爆出火花来。
“哎哟”原太太的肥手猛地一缩,叫了起来:“你怎么啦?
原来她神不守舍,小剪刀把原太太的手指戳破了,一大滴血水从指甲缝冒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雅芝连忙一边道歉,一边用棉花替原太太揩血渍。发型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雅芝身上。
雅芝怨恨地瞟了历奇一眼,只见他在迷头迷脑跟薇薇在谈笑,对身边发生的事情似乎一无所知。
雅芝鼻子一酸,眼眶里蒙上了泪壳。
她放下小剪刀,强忍着泛滥在眼眶里的泪水,跑进了洗手间去。她关上洗手间的门,靠在门后,捂着面,委屈地“呜呜”的哭了起来。
片晌,她咬咬嘴唇,停了哭声,走到洗手盆前。她擤了一把鼻涕,扭开水龙头,双手盛满了水拔在自己的脸上。
她抬起头,瞧着镜子中的自己,叹了一口气,心情似乎平静了下来。
17章:和好如初
“阁阁”门外有人在敲门。
她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历奇。“你怎么啦”历奇捉着她的双肩,关注地盯着她问。
“没甚么!”她负气地甩脱他的手,背转身去冷冷地答道。
历奇闪身到她跟前,用手指轻轻地托起她的下巴,温柔地说:“别孩子气好吗?人家是顾客嘛!”
“我就是看不惯那女人!”雅芝悻然道:“你哟!跟她打情骂俏,眼中没有我了!”
“你当我是傻瓜吗?”历奇伸手搂着她的腰肢,把她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轻声地说:“我怎会喜欢她那样的女人?你认为我的品味这么差吗?”
“谁知你心里想些什么?”雅芝嗔道。
“我心里是想——”历奇故意作思索状欲言又止。
“想甚么?”雅芝追问。
“我想——”历奇把她拥进怀抱说:“那女人怎会比得上我的雅芝!”
“油腔滑调!”雅芝终于破嗔为笑,伸手捏了捏他那高挺的鼻子。两人终于和好如初。
雅芝提议待会儿下班,吃完晚饭去看九点半场的电影。历奇欣然同意,并着她先行去购票。从洗手间走出来,发型屋的同事都投予他们笑谑的眼光。那叫薇薇的,娇媚的女人瞟她一瞥敌意的眼波。
原太太莫名其妙地望着雅芝“你是生我的气吗?”原太太问
“不,你人这么好,我怎会生你的气?”雅芝一边拈着原太太的手指涂指甲油,一边指桑骂槐地说:“只是那些低三下四的女人令人讨厌!”
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的薇薇听了这话,仿佛耳朵给螫了一下,心里像有一堆恚愤的篝火骤地燃烧起来。但她紧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怒火爆出来
八点半钟了,仍未见历奇到来,她焦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打电话回发型屋,却又没有人接听
为甚么?为甚么?她忐忑地想这当儿,她忽然瞥见美美向她跑过来。
美美气喘咻咻地跑到她面前一时间上气不接下气,无法把口中的话表达出来。“历奇,他,他”
“他怎么啦?”雅芝睁大了眼睛问她。
“他——”她用手按着自己的胸臆,回了回气然后说:“他跟一个女人一起乘的士离开发型屋!”
雅芝顿时傻住了
“刚才我到发型屋找你——”美美继续说下去:“在发型屋门口见到历奇与一个妖里妖气的女人钻进的士走了。我走进发型屋,那洗头的亚伟告诉我。你在这里等历奇一起看电影。
“我听得不明白,明明见历奇跟那女人跑了,他又怎会跟你一起看电影呢?”
“后来亚伟笑吟吟地说,历奇把你放飞机,他跟那女人到九龙塘“看电影”去了
“所以,我赶快来告诉你。”
美美说完话,发觉雅芝泥雕似的站着,眼眶里闪着泪光。
“你怎么啦?”美美望着她。
雅芝一眨眼睛,泪水簌簌地淌下来。她把一直拿在手中的票子撕个粉碎。
美美掏出纸巾来替她拭眼泪
“没想到那死历奇会骗我......”雅芝呜咽着说。
“一定是那个女人勾引他”美美说。
“牛不饮水,禁不得牛头低”雅芝悻悻地说:“两个都差次”
听雅芝这么一说,美美想起日间在家中目睹妈妈和那个男人的暧昧情景。
18章:狂歌当哭
为甚么世间上总会有这么多令人不开心的事情发生呢?美美怔怔地暗忖。她不懂得找句甚么话来安慰雅芝。
因为这时她自己也充溢了满怀的闷气。
她发觉戏院售票大堂里一些等候入场的人,用好奇的目光投向她们。
“有甚么好看?”美美圆睁眼睛,向周围的人瞅一眼,狠狠地大声喊道。跟着,她拉着雅芝往外走。
她们两个人都憋着一肚子气,惘惘然的在街上游荡了许久,结果跑进一家酒吧去
她们借酒浇愁,狂歌当哭
疑凶屠大标在同一个晚上十点左右,驾着的士在港岛洛克道接了一对外国男女,经东区海底隧道直驶西区。
客人落车后,他看看表板上的钟拿起“暂停载客”的牌子往收费表旗号上一搁,然后驱车回家吃饭去。
当他把的士在屋外停车场上泊好,正好钻出车厢时,突然发觉后座的座位上有一个载着东西的胶袋。大概是刚才那对外国男女遗下的吧
他伸手拿起,往胶袋里瞄了一瞄,是两盒录影带。他拘着胶袋往家里走。孩子们都上床睡觉了。
屠太太听见门铃声,从衣车前站了起来,一边用拳头捶着腰骨,一边挺着大肚子走过去开门。
“你今晚迟了回来吃饭。”屠太太关怜备至地瞟丈夫一眼说:“该提早点回来吃饭嘛,小心饿坏肚子。”
“今晚生意特别好,在港岛那边一直没有空过,刚刚才有两个客过海回九龙这边来。”屠大标说着,把胶袋往茶几一放,一股脑地在沙发上坐下来
“那是甚么?”屠太太指了指胶袋问。
“录影带,刚才那两个外国人遗下来的。
屠太太走进厨房,把铁锅里留给丈夫的饭菜捧了出来。
她瞥见丈夫把电视开着了。萤光幕上的影像进入眼廉,她吓了一跳,差点儿把正搁到桌上去的饭打翻。
“怎么啦,为甚么电视上会播这些东西?”她惊讶地道,连忙转头望望房门,恐怕电视上的画面被孩子们看到,
萤幕上正播放着那个电影,屠太太从来没看过这样的电视或电影。她的心在怦怦地跳动。
“不是电视台播的”屠大标目不转睛地町着萤光幕说:“是刚才两个外国人留下的那两盒录影带。”
“别看了”屠太太拿起筷子递给丈夫:“快点吃饭吧!菜要冷了"
屠大标接过筷子,端起饭碗,往嘴里扒饭,可是目光仍直匆匆地留在萤光幕上。
饭粒从屠大标的嘴边落在桌上。瞧着丈夫那副贪婪饶嘴的忘形模样,不禁摇摇头,上前去把电视熄掉
“瞧你,饭都扒落到桌上去了”她说:“吃完饭才看吧!"
他三扒两拨,狼吞虎咽地匆匆把饭菜塞进肚子里,又急不及待地按亮了电视、录影机来看。
屠太太轻轻地把房门掩上,防止在房里睡觉的四个儿女从梦中醒来看见那些儿童不宜观看的画面。
跟着,她收拾桌上的碗碟,准备端到厨房洗涤。
18章:定期检查
屠大标乍地伸手捉住她的手,把她拉倒自己的怀里说:“陪我看电视,待会儿才洗碗。”
屠太太伸手拧了拧他的耳朵,嗔笑道:“坏蛋”
正当要做不可描述的时候,“妈妈,爸爸”这当儿,背后突处响起了三女萍萍的声音。
他们吓得一跳。屠大标连忙伸手按遥控制扭,熄了萤光幕。
屠大标站起来,发觉萍萍不知甚么时候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他们背后,小手在揉着惺松的睡眼。
“为甚么不睡觉?”屠太太假嗔着问。
“我要小便嘛!”萍萍说着,走进厕所去。
“几十岁还不正经”屠太太白丈夫一眼轻声说:“险些儿让她看见了!”
屠大标咧着嘴,望望太太痴痴地笑。
“快去开工”屠太太拿起搁在茶几上那个载辅币的小铁盒,塞到他的手里,然后把他推出门去。
频出门时,屠大标回过身来,把嘴巴凑近太太的身边细声地说:“今晚回来跟我?行吗?”
“不行!”屠太太轻轻地在他脸上掴了一下说:“明天我要到医生处定期检查。”
屠大标低头望望太太的大肚子然后无可奈何地,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离家
酒吧里
几道灯光射在小舞台顶的一个旋转的玻璃球上,绚丽的光点象满天星星地撒将下来。
昨日我曾被爱伤害,愁云阵阵愿去找一个相恋替身,在那刻心想过不再真心,但求偷取片刻的兴奋,但竟会遇上她,再度迷惑我的人
19章:酩酊大醉
美美和雅芝在台上引吭高歌。她们都红涨了脸,酡酡然的充满了醉意。台下有人在吹口哨,有人在喝倒采,有人在大声谑笑
雅芝停了口,打着酒呃。
美美一个人继续在唱,走了腔。台下的人哄笑声四起
"有甚么好笑?你老眉”雅芝挥了挥手中的麦克风,瞪大眼睛,泼妇骂街似的大声喊道
“我们走!”美美勾着雅芝的腰,踉跄地走下台。
两人互搂着,跌跌撞撞的走出酒吧。
酒吧不远处一家钟表店门口,挂着一个四方形的大钟。
朦朦胧胧里,她们依稀瞥见时间已是晚上十一点钟了。
一辆汽车疾驰而过,卷起一阵扑面的凉风。
两人吸进了一口气,胃里的酒精在翻腾。
两人鼻子一酸,差不多同一时间地在行人路旁,弯低腰,呼鲁呼鲁呕吐起来......
胃里的东西,从口里,鼻孔里泻出,一地狼藉。
路过的行人,都对这两个酩酊大醉的少女投予好奇的目光。
“有甚么好看?回家看你妈吧!”雅芝用手揩拭着眼角的泪水,大声地对驻足望着她们的路人叫道。
这时候,一辆的士驶过来
“的士”雅芝扬手。的士倏然在她们面前刹住了。车辆磨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巨响,吸引了更多的路人的目光。
她们钻进车厢。车厢里顿时充满了浓浓的酒气。
“去那里?”司机皱了皱眉,粗声粗气地问。
“屯门。”雅芝说,说完打了个酒嗝。
“你们别在车厢里呕吐!”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厌恶地说。
20章:冒出欲火
这的士司机正是刚在家里吃完饭,看了录影带,满腔欲念无法发泻的屠大标。
这时候,他有点后悔自己一时不察,停下来让这两个“忽得妹”似的女孩子上车。
他担心她们在车厢内呕吐,不时从倒后镜窥望她们的动静。
她们醉得昏沌沌的,语无论次。"啊,好热!”美美迷着眼睛,把校服内衣上红色的领带扯了下来,伸手往车窗外一掷,目送它随风飘落在马路上,然后格格地笑了起来。
雅芝忽然一边伸手去解开美美衬衣的钮扣,雅芝竟然扯起美美衣服,美美也不甘示弱,伸手去扯雅芝的衣服.......两人互相嬉戏
车子已驶到屯门公路。
屠大标从倒后镜里窥望着两个醉了酒的少女在哪里嬉戏,在家里压抑下去了的欲念,这时候油然地沸起来。
他的身体在澎涨。他的色胆冒出欲火,心灵在燃烧。他咬了咬嘴唇,猛地把驾驶盘往左边一扭,将车子驶进一条僻静的小路。
小路上没有路灯,周遭静幽幽的,只有天上洒下的银白色的月光。
“我们到那里去了?”雅芝迷迷糊糊里把眼睛贴到玻璃窗往外望。
美美也迷着眼睛往外望,口里嚷着:“这是甚么地方?甚么地方?”
屠大标阴恻地笑道:“找个地方,大家一起快乐、快乐!”
21章:应声倒地
说着,他把车子拐进一个空置的地盘去。刹停了车,屠大标伸手从表板上的暗格里,掏出一把裁剪用的剪刀来。
(这剪刀是白天替太太买的。)他钻出车厢,拉开后车厢的车门,探身入内。
“你们乖乖地听老子的话,大家一齐 HAPPY。”他挥了挥手中的利剪声势汹汹地说:“不然,老子取你们的命!”
屠大标的饿狼似的馋相令她们的醉意顿消,惊栗不已。她们拚命地挥拳抡他。他老羞成怒,手中的利剪往她们身上刺去。登时血溅车厢。雅芝猝地推开车门,两人滚地葫芦似地跌出车外。
她们爬起身来,一边高声呼叫着,一边朝山坡那边逃跑过去。
“救命呀!救命呀!”声间掠破了山野的寂静。
山坡上没有灯光,月亮下那被夜风吹指的狗尾草影影绰绰的像幢幢魅影。
她们两人跌跌撞撞的朝黑暗中逃跑。美美乍地被一双巨手抓住了衣领。她挣扎着,转过身来双手朝屠大标面上乱抓。
屠大标此刻已经着了疯,目光灼灼地像在喷着火。
他左手拨开美美的乱抓的双手,右手挥动剪刀猛地往她的脖子上戳过去。
美美惊叫一声倒地。
雅芝闻声停下步,惶栗地回头一望。一个巨大的黑影扑向她。手起剪落,她的脖子上中了两记利剪,眼前一黑,滚下斜坡,堕进水坑中去。
22章:狂性大发
屠大标此刻已经狂性大发,失去了理智。他喘喘地呼吸着,像一只野兽,他蹲低身子,审视倒在血泊中的美美。
血汩汩地从她的脖子上流出来。银色的月色下,她的漂亮的脸蛋是一片惨白。
她气若游丝,小腹微微地起伏。屠大标俯了下去——
到他的身心从紧绷的状态松弛下来的时候,微凉的夜风佛面,他的神志渐渐清醒过来。
他感到无限的奥悔。
望着寂然地躺在野草上的女学生,此刻他的心升起了难以压抑的恐惧感。
他呆了好一会,感到事情已走到尽头。
他咬了咬嘴唇,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把一切豁出去!
于是,他从草丛中找到一块大石头,捧起来,狠狠地朝美美的脑袋砸下去
然后,他爬下斜坡,伸手探探躺在坑上的雅芝的鼻息,一仍有些微弱的呼吸。他毫不犹豫地举起石块砸下去
周遭静幽幽的,万籁俱寂,整个山坡就只有他一个人在象鬼似的在移动。
走下山坡的时候,他踏着自己被月光洒出来的、长长的影子,心里竟也不寒而栗起来。
23章:血迹斑斑
他驾着的士离开那空置的地盘。公路上车辆稀少,他踩动油门加速,希望越快离开现场愈好。
他无意中发觉自己身上风衣的袖子染有血迹,再低头审视一下,风衣其他地方也沾满血迹。
他若有所悟地转头望望后面座位 ,也是斑斑血迹!
他心里登时恐慌起来
这时候,车子经过龙骨滩海,.沙滩上静悄悄的空无人影。他略一犹豫,把车子驶进沙滩去。
他打开行李箱,取出一个胶袋来载着从身上除下来的风衣。
跟着,拎起一个空水桶,走到海边盛了一桶海水回来,洗刷后车厢的血渍......。
然后,他准备开车离开沙滩。可是,车子的四个轮子陷在沙滩堆,无法开动。
他急得满头大汗也无计可施,最后,他只好走出公路,好不容易才截到一辆的士。
他乘的士出全湾,在一家拖车公司门口下车。
这时候,时间已是凌晨一点钟了。拖车公司已关了门,他“嘭嘭嘭”地拍着铁门,里面没有人回应,料是没有人留宿。
这时节,他由紧张的情绪渐渐松弛下来。
他开始感到浑身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困倦。
于是,他躲进拖车公司旁的大厦梯间,蜷缩在墙角里,昏慵慵地睡着了。
直到天蒙蒙亮,他听见拖车公司有人拉动铁门的声音时,他才从梦中醒来。
那拖车公司的司机其实还没有上班时间,经不起屠大标再三的恳求,又往他的口袋里塞了一百块钱的茶资他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开车。
结局:被判死刑
没想到当拖车驶进沙滩准备动工把的士拖出沙堆的时候,两名交通警察翩然而至。
于是,这桩两个妙龄少女被奸杀的凶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地被揭破了......。
双尸案在高等法院审结,按察司在向陪审团总结案情时指出,案中凶手屠大标杀人动机是为了性欲。
证供显示其中一名女死者Y道内找到一些J液,与被告的血型吻合。
而科学监证科人员经过监证后,从一些衣服纤维组织证实,被告的一件染血风衣曾与两死者发生过接触
五男二女的陪审团经过退庭五小时商议后,一致裁定被告屠大标两项谋杀罪名成立。
按察司依例判被告死刑。
旁听席上,腹大便便的屠大标太太闻判后,呼天抢地哭了起来,最后昏蹶倒地。
屠大标被押走。他面色惨白,头垂得低低的,整个人就快要瘫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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