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我要结婚了……”
安小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像一个犯错的小孩正低着头说着自己犯错理由的男人,心里的那根弦在那话一出的时候,就断了。
1
林森,这个在自己刚进公司就很特别照顾自己的男人,腼腆内向,可是会在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候温暖她。
那时候,刚进公司,业务不熟悉,犯了很多错,经理批评了很多次,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是林森加班加点陪着她,告诉她业务上面的技巧,让她慢慢的学会了与人打交道,也慢慢习惯公司竞争的体制。
渐渐的,她在公司崭露头角,经理越来越器重她,她也越来越忙了。经常加班加点,有时候都没有时间吃晚饭,林森知道后,在她只要加班的那天,他就会去买好晚饭,放在她的桌前,微笑的说:“先吃饭,吃完了饭再奋斗。”她总是在这样温柔的关怀里,甜甜的吃着那带着温度的晚餐。
她记得她有一次外出谈业务,离市区太远,回来时到处打不到车,眼看天渐渐要黑了,她给林森打完电话,结果半个小时没到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原来林森是看她许久没有回来,一早就出来找了,只是不知道具体位置,又不好打电话怕影响她谈业务,所以一直都在外面瞎转溜。
后来安小美又经常出差,到其它城市去谈业务,可是她有晕机的毛病,林森总会在她要飞之前,替她备好晕机的药,每次飞回来,林森都会带她去理疗诊所调理身体。就这样,她慢慢的不再晕机,身体也比以前好了许多。
渐渐的,安小美的生活里,林森出现的地方越来越多,有时候下班会不约而同的走在一起,然后吃饭,逛街,有时候会在早上收到林森为她准备的牛奶豆浆,有时候她中午补眠没有吃饭,林森也会为她买来饭放在她的桌前。她生病了,林森会来她家为她煮饭,收拾屋子等。两人关系密切得如同男女朋友。
安小美对于林森为她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也放在了心里。她的目光,也会追随着他的身影,看他认真工作的样子,看他接电话的样子,看他谈业务的样子,看他帮助同事忙的样子,看着他笑的样子,也看着他难过的样子。
她记得,那是经理一次找他谈话后,他脸色很不好,一个人偷偷跑到酒吧喝酒,如果不是她一直跟着他,她都不知道原来他一直以来,过得并不开心。只是他平时不喜欢把不开心的情绪带给别人,所以她才没有发觉。
安小美心疼他,一个无私温暖着别人的人,却没有人来温暖他,与其说温暖他,不如说是懂他。
林森一直只是安静的做自己的业绩,虽然不突出,可是决不是垫底的,只是他平时温和待人。后来安小美才知道,很多同事会欺负他,欺负他也就算了,连经理都会要吞他的业绩,以前小业绩吞一吞也没什么,可是这次吞他的居然是整个部门的人加起来都没有他那一单大的业绩,那是他跟了近一年的业绩,叫他如何不生气。
安小美难以想像,把一个平时任你如何欺负都不发火的人,逼到这个份上,该有多大的委屈呀。后来她才了解,经理想靠那一单业绩往上升,所以说了很多优越的条件,哪怕是背地里给钱都提了出来,只是林森拒绝了,那一单业绩也没有要了。
安小美知道后找到他,骂他傻,气愤他窝囊,可是他却只是笑着说,算了,以后不用看见他,也是好事。
事件的后来,那个经理高升了,安小美顶替了他的位置,之后就越来越忙了,可是再如何忙,她都会抽时间陪林森,有时候是吃一顿饭,有时候是看一场电影,有时候会去河边吹风,有时候也会坐在公园里,一坐就是一夜,像一对情侣一样,只是相敬如宾,可是安小美很喜欢这样的相处。
再后来,安小美要被调到另一个城市当总经理,调令出的那一天,她找到林森,想让他和她一起走,可是林森只是恭喜她,就那样笑着恭喜她。
安小美哭了,一回到家里就哭了,她有些恨那些日子的相敬如宾,如果他们之间发生一点什么,也许林森会跟她走,可是现在,安小美整个心,满满都是泪水,流也流不尽。
两地的距离其实也不是很远,坐火车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如果开车,三个小时也能见上面。安小美决定有时间就会回去看他。
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是在公司,那时他在加班,帮一个同事加班写计划。安小美一指就关了他的电脑,拉着他出了公司,两人看了电影,吃了宵夜,然后在河边吹着风,说着她在新公司发生的事情。
林森只是安静的听着,淡淡的笑着,温和的看着她。安小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那一夜,她笑得很灿烂。
也许一个女人,只有在自己真正爱的人的面前,才会表现得更加耀眼夺目。她从林森的眼中看出了郎情,她突然抱住了他,诉说着相思,诉说着心事。她同样在等他的回应,可是林森的回应却是淡淡的,让她摸不着边际。
第二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是公司年总会的时候,她回来参加会议。她高兴的邀他去看电影,让他请她吃饭。林森都没有拒绝她,依如以前一样,依旧温暖,也依旧淡然。
年总会后,她再次让他带她去夜市,去吃路边摊。
最后要分开的时候,安小美看着身后一直很安静的男子说:“林森,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怎么看?”
林森的脸上有一瞬的愣神,随即便无措的低下了头,半晌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安小美看着自己喜欢了大半年的男子却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她走上前,倚在他的肩头,低低的说:“林森,不管你如今怎么样,也不管将来我会如何,一颗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心,从和你看的第一部电影时就已经暗暗许下了心愿,你要我怎么做,才会得到你的答案?”
“小美……”
头顶传来林森不安的声音,安小美的心绞痛得无法思考。
“林森,你有喜欢的人了?”安小美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林森依旧低着头,没言不语。
“林森,你很讨厌我是么?“
……
“林森,你不要告诉我你是GAY吧?”
……
“林森,你个大笨蛋,臭哑巴,白痴……”
……
“林森,我喜欢你,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
安小美依旧没有等到林森的回答,一个人回了酒店,在浴室里哭得喘不过气,可是那个人却不知道。
2
安小美的工作越来越忙了,从总经理升到了执行总监,事业成功的她,在她的脸上越来越难看得到笑容。她有时间就会关注总公司里的情况,主要的还是那个叫林森的人。她知道他依旧在业务部门做着一个安分的职员,她知道他依旧温和的对待每一个进来的新员工,知道他依旧被同事欺负,也知道他经常会去酒吧喝酒,只是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再难过过。
安小美越发的心疼他,有时候半夜会梦见以前一起看电影,吃饭,聊天的场景,可是只要醒来,眼角都会挂着泪滴,心口就会疼得让她有一瞬的失去意识。
相思的人永远不知道自己可能承载多少的相思泪,一但爆发的时候,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情人节那天,她开着车,花了五个半小时,才开到了他的城市,可是她却没有找到他,公司没有,家里没有,酒吧没有,她无力的坐在车里,俯在方向盘上哭了起来。车外到处洋溢着甜蜜的味道,可是安小美的身边,冷冷的悲哀,让她像一个迷路的小孩,找不到那曾经让自己倚靠的肩膀。
一个月后的今天,安小美收到林森的消息后,推掉了所有工作,坐上最快一班的火车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林森却给了她一个只有惊却没有喜的消息:我要结婚了。
“为什么?”
安小美提起了全身的力气,却只说出了这三个字。她真的不明白,爱他的心早已经表明,为什么他还可以如此轻松的和别人谈婚论嫁?
“因为她是个好女人。”林森有些不自然的回答。
“好女人,难道我不够好吗?”安小美凄厉的问着。
“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林森抬头认真的看着她。
“那是为什么?”安小美只觉得脸在发烫,眼泪划过的地方,灼伤了她的感知,只是她却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因为她适合我。”林森不忍心看着安小美流泪样子,又低下了头。
安小美看着天空,黑夜下的天空,连星星都不见了,就像她的心,已经迷失了,连那一点光芒,也消失了。
“林森,你知道吗?从你第一次没有回应我,我的心就在哭泣,你知道吗?”
林森不可置信的又抬起头看着她,安小美依旧和记忆里的那个初见面的女孩一样,她在他面前,从来都不会化妆,从来都不会刻意去表现,他一直都喜欢她的,只是她如今站得太高了,就像天上的月亮,他只能仰望,却不敢奢求她的爱,尽管他知道她爱他,可是他却不能耽误她,给不了她更好的物质条件,又如何谈幸福。
林森的双眸黯淡了下去,头也低了下去,只是在安小美看不见地地方,偷偷的用手拭了眼角即将划落的泪。
3
安小美回了自己的城市,林森的态度深深的刺痛了她,转身离去的时候,林森都没有再抬头看她一眼。
后来林森从公司辞职了,安小美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一年后,安小美的婚礼上,她收到了一束粉色的玫瑰,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我也曾为你哭泣过”。
安小美看着字迹哭了,很多亲朋好友都不明所以,新郎走到她身边,把她拥入怀里,轻轻替她顺着气,渐渐的安小美才止住了哭泣。婚礼照常进行着,安小美在说出“我愿意”三个字后,笑了,笑得很灿烂。
有些往事已随风,有些感情难追忆,安小美曾经埋怨过,如今她终于明白,原来当初他们两个,都为爱哭泣过,只是他们缘分太浅,承载不了彼此的眼泪,现在她终于可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