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7 晴
清晨醒来,看到白晃晃的阳光,今日无事,可躺在床上,却再难入眠,总想起自己高考时的一些事。
一
考前那几天,也不知什么原因,老是打嗝,用尽一切办法都没辙。坐在教室里,总会引起同学们的大笑,其实我已经在努力地控制自己,但实在是没办法。为了不影响老师上课和同学们听课,只好向班主任请假。
“别紧张,说不定很快就好了,给你半天时间,即使打嗝没好,也必须来上课。”
“好!”我说了声谢谢,朝校外走,天气炎热,外面少有行人,只好朝自己租的宿舍去,学生时代,我睡眠不好,父母为了我睡得好一些,在外面租了一间房。
所租的地方,由于开发,似乎一夜之间多了很多理发室,里面有粉色的灯光,名字似乎都统一,叫“温州发廊”
想到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理发了,干脆朝发廊走去,迎接我的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只是衣着暴露了些。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你学生吧,不上课,到这天儿干什么?”
“自然是理发。”我说道。
“我不会理发。”说着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胸前的一片白更是看得我一呆,旋即低下头,说:“是老板不在家吗?”
“不,我就是老板。”说完又发出一阵笑声。
“哪有老板不会理发的?”我气呼呼道,觉得她故意打趣我。
这时进来一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左青龙,右白虎,看着怪瘆人的,年轻女子和该男子说说笑笑就朝里面的房间走去。
不一会儿听到床榻摇晃的声音,我被吓跑了,当我回到宿舍,才发现自己的打嗝好了。
二
高考前,放了几天假,我们住在外面的几个同学并没有回家。
上午在宿舍温习功课,下午上街打桌球,晚上往往会找个贼便宜的饭店喝些酒,毕竟那时身上没什么钱。
两碗酒下肚,我们开始聊到高考,还有各自心仪的大学。我们几个,也只有东子成绩好,他笑着说,“自己想上南京大学。”
轮到我,记起了那天发廊的漂亮女子,肤白貌美,“我想去四川读书,据说那里的姑娘漂亮!”我笑着说。
“原来老大思春了。”他们异口同声道,几人之中,我年龄最大,得了个便宜老大的称号。
夜晚,我摇晃着身子,唱着《大海》回寝室。
三
一天晚上,在寝室温习功课,听到敲门声。
东子打开门一看,立刻叫一声“嫂子好”,我上去就给他一脚,东子也顺势遛了出去。
天气炎热,只穿了个花裤衩,我大窘,只好找衣服穿上。
“不好意思,他们就喜欢瞎起哄,别听他们的。”我挠了挠头说。
“没关系,我倒是希望是他们的嫂子。”声音小如蚊蚋,说完低下头去,满脸通红。
晴子眉眼较细,一直喜欢留着短发,一次写信给我,被东子拿去在班上朗读,好在晴子是城里人,不是薄皮瓜子,就是恼了一会儿,就恢复平静,只是从此,班上很多人都叫她嫂子。
“都怪东子那混蛋。”我骂道。
“也罢,至少因为他一折腾,班上别的女生不好明里对你动手动脚。”说完笑了起来,她那原本细长的眉脑,这时看起来,倒像弯月了。
“哪的话,谁又瞧得上我这土鳖。”我打趣到。
“少装,你不是天天和前桌哪狐狸精眉来眼去的嘛!”说完,晴子有点黯然。
“走,请你吃饭去。”我说道。
喝了一些酒,晴子抬起头来望着我,问:“你说我是留短发好看,还是留长发好看呢?”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我说道:“女孩子嘛,还是长发好一些吧。”
她立刻拧紧我的耳朵,啐我道:“你想说我是男人婆?”
吃完饭后,送她回家,骑着单车,她坐在后排,她双手环着我的腰,刚开始有些颤抖,后来直接把侧脸贴在我的后背。那晚有很好的月光,街道的蔷薇花正盛放,散发着迷人的馨香。
到她家门口,她环着我的脖子,示意我吻她。我本身喝了些酒,又想到发廊里的情形,我终是吻了下去,笨拙地吮吸着她的唇角,浑身暖洋洋的……
啪地一巴掌,让我火冒金星,一个中年男人愤怒地望着我,骂道:“小兔崽子,我非得弄死你。”
我撒腿儿使劲跑,跑了很久,发现后面没人追来,才缓口气儿。
一连两天,晴子都没来上学,我很担心,直到第三天,她来到教室,我心里的石头才落下。
四
高考如期而至,我又失眠了。
整个考试期间,我都混混噩噩的,不在状态。暑假成绩揭晓,勉强读了省内的二本,东子南大分数不够,去了川大,其余两死党也去了四川。
临行前,我骂道:“你们一个个儿去四川找川妹了,我却一个人留守江苏,原来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作了你们的嫁衣,凭什么啊?”
“哪的话,江南出古出美女啊,那吴侬软语保证你乐不思蜀。”他们附和道。
“你们说什么?”晴子笑道。
“没什么?”我笑着说。
…………
高考终究是一场大风把我们吹散了。大二那年,晴子来到了我的学校,那时我已经有了女朋友,和女朋友一起请晴子吃了饭,吃完饭后,晴子执意要回去,我们只好送她去车站。
女友适时走开,晴子抱着我嚎啕大哭,我一直在安慰她。
临行前,晴子笑着说:“我留长发好看吗?”
这才注意到,她早蓄起了长发,配上她洁白的皮肤,一种青春的活力在她身上流转。
车子快发动了,晴子说:“其实你也没什么可稀罕的,只是你忧郁的气质吸引了我!”
也许还是晴子了解我,我一直患有神经质兼轻度抑郁,还好,她只是看我有忧郁。
她在我脖颈种了颗草莓印才肯走,说是我欠她的。
再后来,毕业十年同学聚会,我抑郁症变重了,东子、老二、老三尽量在我面前说些开心的事,晴子也带她的丈夫来,喝完酒后,我们去K歌,最后一首是朴树的《那些花儿》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里呀
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
我们唱着唱着,都哭了,唱完这首歌后,我们又要各自奔天涯了,还好,我们曾经一起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