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感源于爱到深处

1
漫长而绵密的春雨间隙,去公园闲逛,发现里面的三株樱花开得极为荗盛。远远看去,在一大片深浅不一的绿色海洋里,粉粉白白的一大撮夹杂在中间,静静浮动在清风里,甚是可爱动人。走近一看,细细的花瓣在阵阵清风中纷纷扬扬地飘落,早已在方圆1里之内铺了厚厚的一地。许多大人拿着手机在树下来回各种跑,拎着孩子或同伴在树前比划着各种姿势各种咔嚓视频拍照。孩子们却不以为然,或仰着头,自顾看花瓣在清风的吹拂中漫漫飘舞,痴痴地伸手去接;或结伴围绕在树下嬉笑着追逐翩翩落花;或静静蹲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捡起落花,兜在衣服的下摆里。

想起在书上看到日本有关的“樱花祭”。每年三月十五日至四月十五日,是日本由南至北樱花开放的季节。樱花绽放时,日本各地都会举行大大小小的“樱花祭”。人们暂时放下日常生活的营生,约上三五好友,四方邻里,围坐在樱花树下,取出各自准备的便当,饮着香槟或是日本清酒,谈笑风生。赏花的人无论是认识或是不认识,都会不时点头微笑打招呼,甚至交换食品。场面很是温馨浪漫。

日本人之所以如此盛待樱花季节,是因为日本人极为尊崇并且热爱樱花那轰轰烈烈地盛开,从从容容地谢落的生命情态。对于这种生命情态的极致诉求,由日本的文学作品及很多集大成于一身的艺术家的生命历程亦可见一斑。
2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
在梁间呢喃———是爱,是暖,
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这段唯美,浪漫又温暖动人的诗句,节选自民国才女林徽因《你是人间的四月天》。众所周知,林徽因是民国时期集美貌,智慧,才情于一身的名门闺秀,更是时下当仁不让的白富美,国民女神。身为一代红颜,最为难能可贵的是,她的一生既饱尝了风花雪月,又坚守了诗与远方,还追逐了大家风范和情怀,真可谓是活出了一个生命的极致情态。

显然,林徽因是个对自己的生活和生命都洋溢着饱满的热情和爱意的大美人。白落梅《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一书中有大致如下的一段描写。

林徽因知道自己的美,也懂得享受自己的美。据说,三十年代初期,在香山养病期间,有了闲暇,她喜欢着一件白色睡袍,梵一柱香,在花瓶里插几株鲜花,于窗明几净的小屋里,沭浴着溶溶月色,或握一卷书凝神翻阅,或静坐小桌前低眉写字。风雅至极。风情的林徽因曾对梁思诚感慨,“看到我这个样子,天下的男人都要醉倒了吧。”梁思诚则有意打趣她,“我就没有醉倒。”

用现下的话表述,可见林徽因是一个自恋的人。没错,就是自恋。不过,人家的确够资格自恋。她的自尊自爱,从自己待自己的一系列仪式里,全然表露无遗。但同时,我们又不得不打心底承认,一个人若不是对自己的生活洋溢着十分的热情和尊重,若不是对自己这个生命个性候注了十分的热情和挚爱,又怎会有心思在独处时,依然坚持做出如此繁琐的一系列仪式呢?

3

朋友小A是个又酷又特立独行的女孩子。平日里,她最是厌烦各种无奈的人情交际。在她的概念里,若非真情所至,这种繁琐的人情交往简直是种浪费。她总是能免则免。即便是私下朋友聚会这种场合,她甚至也得甄选才肯出场。偶尔,有朋友带了她不太熟络的朋友出现,她也会偷摸着默默溜之大吉。对此,我们几个老友曾一致都表示极为无奈,追求真性情固然是极好的,可是这事儿做极致了吧,多少显得有点吹毛求疵了,总令人觉得这人有些清高得过头。

但小A却始终我行我素,意见通通收下,行动照旧。逢年过节,从她能自主以来,从不随父母走任性亲戚,公司的各项活动,除非领导硬性要求出场,或是交情最深的同事发起的聚会,其余的活动,一律能免则免,几乎都不参加。

但是,就两天前,她给我打电话说,“小美,我和我师姐一起开的彩妆形象造型工作室明天开业,我给策划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开业趴,有各种酒水,饮料,蛋糕,甜点还有水果供应,你帮忙尽量多地找人过来热闹热闹呗。”

“我找得尽量多的人能入大小姐你的法眼呢吗?”我逗趣她。

“没事没事。有人就行。你知道的,我有多喜欢多热爱这份事业。这一次,我要尽一切努力去经营它。”

小A在电话里说了很多。概括起来就是,任何仪式在深爱的热情里是有仪式感并且意义深远的,在没有热情的交际里是陋习是繁文缛节,是苍白无力的。

虽然在俗世的生活中我们绝大多数人不会像小A那样极端,但她的坚持,仍然是有意义的。情之所至的仪式给人所带来的仪式感所产生的力量和能量,的确是值得付出努力去执行的。

我想,日本的樱花祭也好,林徽因的自恋也罢,小A的极致坚持亦是,她们所倾心追求的仪式所带来的那份仪式感,是发乎于情的,是爱到深处的一种自我表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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