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记忆深处的竹林

讲过一篇写竹林的文章,感触颇多,问我的学生,他们大多没有关于竹林的记忆。不过这却勾出了我幼年许多关于竹林的美好回忆。在我的记忆深处,始终难忘童年那片乐园似的竹林,它就在我家老屋的后面。

  小时候,乡下孩子一般自找乐趣,自己玩耍。泥巴、石头即玩具,竹林、山坡是乐园。整天自在快乐地满村、满院疯,弄得灰头土脸脏兮兮。没有父母膝下的撒娇,亦没有被强迫读书写字的辛苦!连幼儿园是什么概念都没听说过!凡事尽兴而为,无所顾忌,快乐多多!

  竹林是我去得最多的地方,有时一天去数次。每当家人找不到我时,总会对着竹林喊。我在竹林干嘛呢?跟院子里的孩子疯跑捉迷藏;跟着大哥哥抓麻雀,其实是他们用弹弓打,我负责提麻雀(用绳子将麻雀的脚捆住提);有时爬上竹丛去倒鸟窝、取鸟蛋;有时捡竹箬作引火柴,尽管被竹箬上的毛刺得晚上无法睡觉,第二天却依然往竹林跑;有时又小心翼翼去捉那些呆笨又狡猾的竹笋虫;也有的时候爬上粗壮的竹子捉竹叶里的小青虫,用来喂我们抓住的幼鸟;还有时我们会跑遍整个竹林,就是为找到大小合适的细小嫩竹,用来作个可以吹响的简易竹笛,声音虽然一点不动听,可我们听见吹响了就无比自豪,沾沾自喜……总之,无穷的乐趣尽在不言中!

  总记得那成片成片的竹,好像一年四季都是绿的,顶多绿叶变黄落下一小部分。忘不了那一片一片的绿,竹干是绿的,竹枝是绿的,竹叶是绿的,弯弯的竹梢是绿的,远看、近看,满眼满眼的绿,一直延伸到心底,成了永久的记忆!小时候因为人小腿短,老觉得两里多的街市和一里多的学校好远!但每当翻过小山岗、转过小山嘴,一眼便望见了一丛丛翠竹掩映的小村庄,一缕缕炊烟缓缓升起,心里一下有了着落,有了盼望,倍感亲切、踏实,脚下也如同生风般轻快了。那真是“绿竹村边合,青山村外斜”的画卷,这句唐诗改一下多么贴切啊!多年以后,一想起家乡始终是这感觉!

  父亲走得早,我读二年级,父亲的记忆差不多是模糊的,连父亲的相貌都想不起,但父亲带着我栽植竹子的事却记得特别清楚,这仿佛是我和父亲之间唯一的记忆!在移栽竹子的季节,他每天一下班就忙开了。先挖好栽竹的土坑,再从岩边连根分离两三根竹子出来,将竹从一人高处斜口劈断,就可以栽了,然后培土浇水就成了。以后可以不用管,只等来年看冒出了几根竹笋来检验,这件事当然归我,我不断去看,并兴奋地报告着!只需两年,就变成一大丛了,以后会越发越多,一丛丛的竹慢慢就连成一片了!

  竹的生命力很强,无论是贫瘠的山岩沙包处,抑或是房前屋后乱石丛,还是地头沟沿、塘前井边,只要你能栽植下去,它就能生长!竹虽美,但在乡村农家,它主要不是用来观赏的,而且乡村人家也没有这么奢侈!农人喜欢它,更在于他的实用价值。我的家乡,家家户户的男人都会各种竹器编织,大大小小的生活用具都是竹制品,更可以拿到街上变卖,补贴家用!

  如今,竹林早已不复存在,那一片片竹林处,不是建了小楼房就是果园了。我和父亲栽竹的荒山坡早已变成了我家的桃园、橘园,成了另一种味道的美,而且每年收入还很可观呢!唯有村口井边和我家房角还有三五丛竹子成了点缀!不过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竹林早已在心里生了根,在我记忆深处,它始终是那样的翠绿茂盛,每一丛的地点、每一丛的长姿,以及与竹林相关的一切,都永远那般,依然如故!

小时候捉过、吃过很多这样的竹笋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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