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001.再逢(01)
最近江湖上出现了一名白大侠。
白大侠姓白,名大侠,因其名字颇显侠气,所以被诸多门派视为白道中人。而白大侠行事也颇具侠气之风,少有劣闻。
听说某夜,某府千金被某土匪所劫,白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提着一柄大刀将土匪砍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某府千金被白大侠风采所折服,追了白大侠两座城池,哭着喊着要为他生孩子。
当然,这一切只是传闻。
白大侠拔刀相助,是因为他当时手头正缺银子。那天他载客过河,恰巧听到船客在船舱内商量绑架一事,便顺水推舟来一个路见不平。谁曾想那名千金就是他欠了千万两银子的债主,因此被追。
白大侠坐在船头喝了口酒。最近江湖上白道和魔教多有摩擦,好多人躲在家里不出门,所以生意不大景气,他在寒江摆船载客,也没挣到什么钱。
寒江上有些寒流,白大侠喝酒取暖,突见一艘刻着祥云纹样的大船从眼前缓缓行过,远远可见其船的阔气。他瞥一眼自己买来的小船,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心思,拉下斗笠,倒在船板上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白大侠被一阵摇晃晃醒。他嘟囔一声,睁开眼看,猛地被吓一跳,那所剩不多的睡意也被吓跑了。
一名满脸麻子,眉毛跟扫帚似的年轻人带着两个高头大汉站在岸上,对他露出自以为很是温文尔雅的微笑,“这位兄台……”
白大侠将酒囊塞回腰间,细问之下,才得知这位年轻人乃白道清乐门掌门之子庆轻清,这一行是要前往燕州。清乐门在白道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庆轻清身为掌门之子,地位待遇必是不弱白大侠有些好奇他为何大船不坐,偏生要坐他这一小船,便问了出来。
庆轻清表情真挚,微笑答曰:“白大侠‘红衣娘娘’的大名早已传遍江湖,打第一眼,小弟便知足下不是寻常人物。”
“……”白大侠无言以对。
小船在寒江上行了五六天,慢慢游进燕尾江。燕尾江在燕州西南方向,上面有一处码头,名燕尾码头。
船只停泊在码头边时,已是夜间,天上乌云厚重,月亮只露一角,有些暗淡无光。庆轻清上岸之后,拱手道谢。白大侠见他转身离去,脚下轻盈,不消片刻便能消失无踪,终还是问道:“为何我在江湖上的名头是‘红衣娘娘’?”言下颇为好奇。
庆轻清“咦”了一声,似对他不知这个外号有些诧异。“听说白大侠那日在酒馆借酒浇愁,一身红衣,自此便有‘红衣娘娘’的名号。白大侠不知?”
“……”白大侠摸摸自己的脸,再次无言以对。
庆轻清心血来潮,问:“白大侠,你既是白道侠士,应当知晓‘正义坡之约’吧?”
“哦……哦……”白大侠掏出酒囊喝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庆轻清见他点头欣喜若狂,正要说话,便被白大侠打断问道:“是什么?”
庆轻清哑言,半晌才无奈解释,“那是白道和魔教的比武,每三年在正义坡举行一次。”
“哦——”白大侠点点头,跳上船,解开拴在岸头的绳子准备离开。他年底还得往家里捎钱,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比武跟他半毛关系也没有,还是走为上策。
庆轻清倒是急了,“诶……白大侠,你不去看看?听说魔教来了个新教主……”
白大侠好笑道:“它魔教来了新教主,又同我无甚关系。”
“怎的无关,白大侠身为白道之人,难道不关心此次比武?”庆清轻连连引诱,“只消白大侠跟小弟一行,小弟必然好生招待,包吃包住。”
白大侠听到“好生招待,包吃包住”这八个字动作就是一顿。他自从欠了那千万两银子后便再没喝过好汤好水,心中难免有些意动。这时庆清轻又说了一句:“还有上等的好酒……”他闻言当即抬头微笑,“哎呀,我身为白道之人,自然是关心此次比武,只是囊中羞涩,嗳……让庆公子见笑、见笑。”
庆清轻连说无妨,白大侠栓绳上岸,和庆清轻并肩走了一段路,暗中揣摩这人突然邀他同去正义坡到底有何企图,突听庆清轻问:“听说白大侠武功不弱,不知出自何门何派?”
白大侠淡淡道:“哦,我武功无门无派,是我爹教的。”
庆清轻闻言温笑,“想来令尊不是寻常人物,不知是江湖中哪位高人?”
“我爹宰猪的。”白大侠瞥他一眼。
庆清轻再度哑言,半响方说:“即便令尊是杀猪为生,怕手下功夫也是不弱。”
白大侠点头道:“确实不错,我爹说现在这世道,杀人就跟杀猪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人可以吃,猪不可以吃。”
庆清轻点头,猛然觉得惊悚,“啊?”
白大侠蓦地醒悟,当即“呸”了一声:“记错、记错,是猪可以吃,人不可以吃……”
庆清轻哑言,满是麻子的脸上硬生生扯出一丝笑容,笑得有些崩溃。
白大侠走得快,回头见庆清轻有些失魂落魄,又转了回来,说:“哦,庆公子,等会若是要我上台打架,记得给我酬劳。一场十两,不是很贵。”说完他心满意足地转身往正义坡走去。
庆清轻闻言,站在风中,默默含泪。
正义坡离码头不远,因是夜间,坡上人数寥寥,白大侠随庆清轻在客栈住了一宿,次日一早方才起来。用过早膳后,正义坡人数爆增,白大侠在人圈外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挤到前方去,陡然见人群让开一条路,庆清轻从后方轻松走来,不由感慨:果然是掌门之子,待遇不凡,早知便说一场打斗二十两,真是失算。
此间日头不大,白道这方已来了几个大门派,白大侠在江湖上游荡,认识的白道门派却不多,只知白道有三大砥柱:三道宗、清水门和少林寺。
这三大砥柱无一例外是受万人敬仰,振臂一呼便有无数英雄好汉前来帮这帮那,出生入死毫不在乎的。他没什么心思去打听这三个门派的身世背景,只晓得遇见绕道走便是了。
他站了一会,刚拿出酒囊,便被庆清轻拉到那边和不认识的大侠们谈谈笑笑,这帮人一见面就说:“在下乃某某门派某某弟子某某某,不知阁下何门何派?”,跟苍蝇似的,听得他不甚厌烦。
终于,人群里有人嘀咕魔教来了,这些人才消停些。
白大侠喝口酒,远远望去,山坡那边走来一群人,乌泱泱一片,个个凶神恶煞。其中一人走在前方,昂首挺胸,鼻子都快指向天,一副天王第一他老二的模样。两帮人当场互看不顺眼,骂了起来。
白大侠缩在后头喝酒,这些人骂架的架势,一点都不弱于泼妇骂街。这让他想起一些往事,不过不提也罢。
庆清轻也缩在后头,想蹭口酒喝,直接被白大侠无视。他尴尬地摸摸鼻子,随后微笑,“白大侠……”
“嗯?”白大侠懒洋洋应道。
庆清轻微笑,“小弟瞧那领头之人,不大像是魔教新教主。”
白大侠“咕噜”喝了口酒,点点头。
那人一脸欠抽的模样,确实不像一名领袖。白大侠啧啧称奇,单单看那人领着的手下也想揍他一顿却又不敢揍的模样,不知这人跟那个魔教新教主有何等关系?竟能如此的……狐假虎威?
他这般想着,便听到那人大喊一声自己乃是魔教右护法。这时那边又走来一群人,还是跟之前一样乌泱泱一片,个个凶神恶煞,其中有一人走在前方。
那人披着一件披风,双眉如剑,站定时犹如一座巍峨高山,气势扑面而来。在场众人不由得屏住呼吸,白大侠猛地一呆,连酒都忘喝了。
之前跟白大侠说自己是某某门派的杨钉杨大侠浓眉一皱,大喝一声:“呔,小子你是何人?”
那人冷冷地看他,连哼一声都懒得哼。
魔教右护法大笑一声,指着杨大侠鼻子说:“杨小儿孤陋寡闻哈!这江湖上谁不知我家教主大名?”
杨大侠也大笑一声,指着魔教右护法鼻子说:“兀那小儿,老子便是不知,有种撂下名号来!”
魔教右护法仰天大笑,“哈哈,我家教主姓君,名不知。如何?可是令你觉得如雷贯耳,欲跪伏于地?”
“哈哈!”杨大侠也跟着仰天大笑,“连你也不知你家教主叫什么,老子为何会觉得如雷贯耳?”
魔教右护法闻言笑了一声,又大笑三声,随后嗤道:“草莽就是草莽!”
杨大侠怒目圆睁,捋起袖子,“小儿胡言乱语,说谁是草莽?”
魔教右护法嗤笑,“当然是你。”
杨大侠怒极反笑,提着大刀上前一步,指着魔教右护法说:“你家教主姓君,名字不知又如何。”他啐了一口,又气势十足地看着君不知,“君小子,划下道来,老子讨教讨教!”
君不知冷冷看他一眼,双手负在身后,没有半点想要动手的意思。
魔教右护法幸灾乐祸,哈哈大笑,一时间场面有些僵硬。
白大侠盯着君不知,盯得酒囊里的酒流了都不在乎。突然他将酒囊往腰间一塞,拨开人群,跑上台子,对君不知欣喜若狂地喊道:“大狗子诶!”
此言一出,全场皆寂。
半盏茶过,仍落针可闻。
正文卷 001.再逢(02)
白大侠家世微薄,出身猪头村。猪头村是个小村,听名字便能知道这猪头村有多小,村民有多穷困潦倒了。不过猪头村整体虽不富裕,但村民的日子还算能过。这村头村尾来回一走虽不过盏茶功夫,小孩们也是玩得不亦乐乎。
这村子间有个习俗,为了让孩子好养活些,便会在小孩子刚出生时取个土名。白大侠听他娘说这土名,最重要就是要土,于是他刚出生的时候,他娘便给他取了个土名,叫狗子。
当年世道比现在还混乱,宰猪已不足维持生计,他爹出门找活赚些银子,晚间回来时便带来一男一女,还有一个比白大侠大四岁的孩子。
那家人一看便是富裕人家,在村里不消五六日便建起一座房子。他爹同那家人好,听说那家人的孩子没有土名,便给他取了一个,叫大狗子。
而白大侠此生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对大狗子……也就是对他的发小生了爱慕之心……
白大侠大喊一声“大狗子”后,场面安静许久,随后杨大侠爆出一声大笑。魔教右护法心中神坻被如此玷污,气得脸都黑了,指着白大侠,“你——你——”他说了半天“你”字,白大侠却瞧也不瞧他一眼,直接屁颠屁颠跑到君不知面前。
自从十几年前分别,君不知了无音讯。当初白大侠对他可谓是爱之深思之切,便跑到江湖来寻他,结果人没找到,却欠了一屁股的债。现在他侄子都娶了老婆,他却还一个人在江湖闯荡,寻找发小的踪迹。
果然……上天不负有心人……
白大侠又一声大喊:“大狗子,我是二狗子啊!”
一时间,全场又是一片寂静。
君不知:“……”
杨大侠:“……”
魔教右护法:“……”
白大侠激昂慷慨地说:“大狗子,你忘了我吗?想当初我刚三岁,你七岁。我被村里的老霸王打,你挺身而出帮我反揍了他一顿,大恩大德至今没齿难忘啊!”
君不知眉头微皱,冷冷瞥他一眼,“滚。”
“大狗子……”白大侠觉得自己有些受到打击,想他这些年走南闯北,找了无数地方,今日机缘巧合终于遇到,发小却不认识自己……难不成……他落崖失忆了?
魔教右护法说:“我家教主姓君名不知,不叫大狗子,你若想要挑衅,划下道来!”
白大侠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此刻听到这话,当即应下,“好,不过我要和……呃……君公子打。”
白道那边顿时一阵叫好,白大侠不明就里,直到看见魔教右护法在那边气得跳脚,好像觉得自己着了道,瞪着白大侠一副不共戴天之仇的样子。他突然明了,知道魔教以为这是白道引诱君不知出手的伎俩,便也不解释地说:“你们不敢应?”
魔教右护法大怒,哼了一声:“谁不敢应?”
君不知直接走到场中。
日影移动,白道魔教围在四周,白大侠拔出腰间长刀,有些紧张。
他毕竟只跟他爹学过祖传宰猪刀法,现在却要用这套刀法来对付君不知。
白大侠深呼吸一口气,想起他爹的至理名言——
把人当做是一头猪就好了。
白大侠想起这句,看了一眼君不知,心中默念:把他当做是一头猪就好了。然而……白大侠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大狗子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头猪啊!
对面君不知握住刀,没有出鞘。
白大侠神色凝重地看着君不知。
等了片刻,他见君不知迟迟不动,先出了招。
他出的是拳,直击君不知胸口。随后转为肘,攻他腹部,而后才拔出刀,以刀背为刃,转身打他后背。
但他这一连串的攻击并没有击中君不知。
对面人手臂一抬,手中刀一顶、一撞、一抬,随后一掌而出。
白大侠几招不中,被他打了一掌,只得捂着胸口倒退两步。
他抬头看向君不知,君不知冷冷看他,眼神跟小时候一样特别吓人。
这时,白大侠听到白道和魔教那边起了喧哗。
首先开口的是杨大侠,杨大侠目瞪口呆大叫,“这就结束了?”接着有不知名的人跟着问:“谁赢了?”
白大侠闻言咳嗽两声,抱拳道:“君公子武艺高强,在下自愧不如。”
君不知冷着一张脸,转身下场。白大侠见状,忽然有些心累,也转身下场,在他走下台阶时,魔教右护法哈哈大笑,“十招败!十招败!哈哈哈……”
白大侠手一抖,手中长刀飞出,一把钉在魔教右护法面前,离脚一分不差一分不多。魔教右护法声音戛然止住,白大侠笑着看他,“受了些伤,手有些不稳,抱歉、抱歉。”
魔教右护法呆立片刻,突然桀桀坏笑,“十招败这刀送得好,我们就收下了!”说完让手下人把刀拔了带走。
白大侠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一时间目瞪口呆,再说他那把刀是身上最贵的身家,居然就这么被拿走,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捋起袖子就要过去,猛地被一人拉住,庆清轻掏出一把金扇子,摇了摇说:“老白老白老白……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你叫我?”白大侠睨了他一眼。
庆清轻摇着扇子说:“是极是极,直接叫白大侠多生疏,我们好歹也是朋友了。”
白大侠打量他一下,庆清轻微笑着说:“老白真是英明神武,你这一计一出,立即探出对方魔头虚实。”
白大侠沉默了下,随后道:“好说、好说。”
庆清轻指指白道那边,“那边几位大侠都对白大侠多有赞誉,特地请小弟引荐一番。”
白大侠踮起脚看了魔教里的君不知一眼,探手摸出腰间酒囊喝了一口,并不想去。
庆清轻笑说:“杨大侠的某某门派擅长铸刀,方才老白你挺身而出,不惜自贬身份,杨大侠大为感动。此间你的刀被魔教夺走,杨大侠说要送你一把。”
白大侠喝了两口酒,想了想,摆摆手,说:“不用。”他溜到后头,打算一个人喝酒去。
庆清轻却追了过来,说:“那要不等‘正义坡之约’结束,再去和他们聚聚?”
白大侠喝着酒,突然呛咳了两下,心知方才受了君不知一掌,伤了内脏,便不耐地说:“随意。”
庆清轻得了承诺,拍拍他的肩,递给他一个瓶子,才扬长而去。
白大侠拿着瓶子,左看看右看看,这瓶子上面什么都没写,晃了晃里头传来水声。他离远瞧了瞧,才拔开瓶盖一口喝下。
没滋没味,不如他的酒好喝。
他随手就要将瓶子丢掉,突然想起庆清轻乃是清乐门掌门之子,这一个瓶子还不知道价值几十几两,便又塞进怀中,随后闭眼睡起觉来。
不过这觉也睡不安稳,他迷迷糊糊总是会被猛地一声大喝吵醒,醒来一听约莫都是白道某某某赢了魔教某某某,或者魔教某某某赢了白道某某某,好不无聊。期间白大侠也被叫着上去打了两三场,倒是屡战屡胜。
“老白——”庆清轻熟稔地拍拍他的肩,白大侠正在晃着他的酒囊,里面空空如也,没酒了。
庆清轻瞧见笑着说:“这个比武结束了,虽然白道和魔教各拿了十分持平,但白道大侠们打算去酒楼喝酒吃饭。走,跟小弟添免费的酒水去。”
白大侠把酒囊往腰间一塞,伸了个懒腰,“走。”
诸多门派的大侠们齐聚清水楼。
清水楼,有个清字。
白大侠看了庆清轻一眼,“你家产业?”
庆清轻微笑答曰:“老白聪明。”
白大侠几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这清乐门也是够招摇够大胆的。他当先走进楼中,往酒囊里添酒后,便随处找个地方喝酒。庆清轻跟过来,要了壶小酒又点了几盘小菜。
庆清轻身为清乐门掌门之子,虽然脸长得不咋地,但却少不了人记着他,刚一坐下,就有人围了上来。杨大侠是其中之一,他一过来便重重拍了拍白大侠的背。白大侠措不及防被重重拍了下,当即呛住,一口酒喷了出来。
“咳咳……”白大侠回过头去,杨大侠咧开嘴傻笑,“白大侠,失敬、失敬。”
白大侠抬起手抱拳道:“客气、客气……”
杨大侠哈哈大笑,“真是失敬啊失敬。”
白大侠只得抱拳又道:“客气、客气……”
杨大侠笑了两声,又要开口说话,白大侠连忙道:“坐。”杨大侠当即落座,说起正义坡之事,不由得握住白大侠的手,说:“杨某对白大侠甚是感激,当时若不是你挺身而出,大骂君不知,老子怕是下不来台了。”
白大侠惭愧,说:“君不知呢……本来就是大狗子。”
这里一桌子人听到这里便笑了开,杨大侠说:“白大侠,这大恩杨某无以回报,正好杨某的门派擅长铸刀,便送你一把宝刀,咋样?”
白大侠连连摇头,“不妥。”
杨大侠浓眉一皱,佯作发怒,“如何不妥?”
“这个……”白大侠喝了两三口酒,摇头叹息。杨大侠好奇,忍不住提高音量,“怎么?兄弟有难处?”白大侠叹了两声说:“那刀其实是我家祖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被外人拿走,这必是要夺回来的。”
其中有个白大侠不认识的人一拍桌子,“白大侠这是要独闯魔教,去抢家传宝刀啊?”白大侠呵呵笑着看他们,接着一干人里又有他不认识的人朝他抱拳,说:“佩服啊佩服,当时白大侠当着君不知的面喊他大狗子,便令我等白道之人好生佩服。”
白大侠又是呵呵笑了一声,随后骂道:“狗屁!”
一桌子的人连连应和,个个拿着酒碗大笑,“没错,那君不知就是个狗屁!”
白大侠瞥了他们一眼,觉得这些人实在庸俗无趣,便拍拍衣袖,拿着装满酒的酒囊,开溜了。他溜走之时还是被人看见,那桌子人喊着让他去夺刀之时小心点,白大侠听而不闻,只是有些惆怅地站在街上扯扯衣袖。
他也曾经想当一个烧杀劫掠……不……是劫富济贫的坏人的,没想到天不遂人意,现在他和白道搭上了边,怎么和君不知相认倒是个问题。
白大侠怅然一会,喝了口酒,开始在街上晃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