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永远无法再兑现的承诺,因被承诺的对象,我的表弟,去年的今日,不在人世了。
在自责中懊悔,在怀念中难过。
每年大年三十的零点后,都能接到表弟,拜年的电话。
17年,大年零点,在拜年问候完事,表弟有气无力地说:“怕是这回发病,挨不过去了,胃里的肿瘤,飞了……”。
“哥,能带我溜达溜达吗,回东北老家再瞅瞅,内蒙的大草原,我没看过……,想去……”。
“行,这事儿,我支持……”。我赶忙答应着。
只是心里说,3月的内蒙草原,还有些冬意。能不能,等到5月份,草发绿时。
这是表弟,一年前,刚得病时的一个心愿,想去草原看看,因为这一生,没见过草原。
当时,我非常支持这想法,愿意放下,手头的事儿,陪他去草原看看。
或许,身体健康可以,去青海湖看看,甚至青藏高原……。
但愿望,终归是愿望。
有太多的“羁绊”。
在疾病,威胁生命,面前,你听了医院专家的话,忙着化疗,没有时间,实现自己的愿望。
有钱,不一定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因为你没时间去实现。
贫穷里面,“没时间”,同样是贫穷,这是很多人,没能认识到的。
有时,愿望在生命面前,“抢救生命”,就是对生命的亵渎。
实现自己的愿望,不留遗憾,才是生命的意义。
忘记了,那本杂志调查过临死的人,遗憾:不是没得着名利,而是自己的愿望,在临死前,没能如愿。
17年,3月16日,咱们俩视频了一个多小时。我知道你,不能来了,身体虚弱到了极点。
我于是决定,3月25去日照,看看你。
我知道你,活在物质的世界里,跳不出那个“圈儿”,名利。
就想去,你那里,找个牧师给你受洗,让你知道生命的来处,和生命的去处。
甚至,盼望着,你存活在世的时间,能稍微长一点儿,挨过五月,就能实现去草原的愿望,那怕这只是个幻想。
为啥我不能马上,去你那,因我得抓紧时间,受洗,才能去你那,给你找牧师,在临死前受洗,叫你生命有个归宿。
能说什么呢!
人性的败坏,宗教的堕落,使我没能及时受洗。
又能说,什么呢?
在好孬不分,香臭不明的人,你帮助他,回报的不是感恩,而是怀疑、嘲笑、鄙视,甚至是对你的仇恨。
哥,深知人性的,这点儿。
愚昧的人,需要的是愚弄,而不是智慧。
可表弟,你不一样,虽然,你对世界的解读,是名利,但你能听,哥的话,这一点就足够了。
表侄儿,在你弥留之际,问你,还有啥最后的心愿,你说:“就想等东北的,表哥来,……,然后,就昏迷……直到……”。
“哥,对不住,你啊……”,泪奔……。
唉,又能说,什么呢……!
在善与恶之间,哥,选择了虚伪。
直到17日,12点08分,弟妹来电话,说:“你走了……”。
唉,……,无语……。时间,真是生命……。
满满的遗憾!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儿,你离世快到一周年了。
回想,89年末,去你那儿。
还不能,挣钱的你,当时只有14岁,为了给表哥示好,硬是“要”了南方人的,两个大橘子,送给表哥。
我当时,岁数小,没能解读出,这份纯真的感情。
回想起,那时。
没能留下啥念想,就是当时,连在海边留的几张合影,都没能留下,因为那摄影师用没有交卷的相机,拍了几张照……。
虽然,这世上,有很多大大小小、行色不一的骗子,但没能阻止,咱哥俩的感情。
表弟啊,哥知道你,在另一个世界了,那里没有名利,没有纷争,有的是永恒。
哥,知道生命的出处,也知道生命的去处。更知道,日光之下,尽情的享乐,不是那庸俗的解读。
时间和空间,装着每个人的生命。我们不过是,在这里面,有限的活着,只不过要明白,怎样活着,更有意义。
人生如白驹过隙,还不如说:人的生命,像云雾一样,少许,就不见了……,来的更直接……。
人生苦短,你美好的愿望,尽管去做吧,那怕不能成功。
因为一秋的,不仅仅是草木,人,也会像草一样枯干,死亡。
如果在天有灵的话,你此时,能知道哥的心情。
但愿,每年此时,天上的鸿雁,能带你去草原看看,满足你的活着时,没能实现的愿望!
因为,这个承诺,我无法和你一起去实现了,成了永远!
最后,把《鸿雁》这首歌,送给你,但愿你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