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侯然(蛩嘶蝉语)
这几日,手机接连几天收到网贷公
司关于堂弟欠款失信的短信,扰得人不甚其烦。
堂弟大专毕业好几年了,年年折腾做生意挣大钱,却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每年难得见一两面,见面就劝他,找个工作踏踏实实上班,他却看不上那点工资,说就那点工资都养不活自己,要翻身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呢,反正死活听不进劝,油泼
不进,得臆症似的,活在自己构建的虚幻财富世界里,每年把叔叔婶子的血汗钱填进那深不见底的黑洞。
回顾这些年,他在南京上大专开始,他就开启了兼职生涯,周末寒暑假去肯德基做服务生,忙得屁颠颠的挣些生活费,有时从偏远鸡场批些鸡蛋到南京农贸市场挣点差价。
将毕业那年却被同学忽悠做了传销无限极,一头扎进去赔光所有的积蓄,好不容易才退出来。
后又听说去河南种植中药材,说能挣大钱,可不到半年,又贴个干净。
他就重回南京肯德基当个小经理,也算蛮体面的,又有点小积蓄,还贷款买辆面包车,晚上专替肯德基送鸡腿挣外块。
这差事挣钱尚可,但堂弟心大,这点
钱他不满足,嫌来钱慢,人又辛苦,不到半年就歇菜了。他是极不安分的,又找家甜食铺子,在那里认识了后来的合作伙伴小陈,两人气味相投,商量后决定在南站附近开家小饭店吧,自己做老板,不受人约
束,还可自由发挥天马行空,但做生意要本钱,他余钱不多,平时认识个女友,这点钱全塞嘴里丢给出租车电影院了。
没法子,只有从他老子手里抠。
叔叔自打部队炊事班退伍,就在南京做厨师,平时省吃俭用,攒了些钱,还在村里第一个盖起三层小楼,领了风气之先。然而婶子不让他省心,任事不干,唯独在赌钱上喜好。任叔叔拼死拼活挣钱一分摔八瓣,也不够她折腾光的。
后来孩子也大了,再这么赌下去,两儿子真要打光棍了,她才终于弃赌从善。
经介绍,她在南京服伺那些年老失能者,吃住全包,每月还净余几大千。听说小儿子开饭店缺钱,当然要全力支持,她也希望有一天儿子发达了,开着豪车载她风光地回老家显摆显摆。
饭店并不如想像中赚钱,合伙人小陈因其妻反对退出,资金压力一下如山样压到堂弟肩上,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死挺也得干下去,没钱就向他爸妈要!叔叔不愿给,可经不住婶子的无理取闹,家是婶子当,钱自然到手了,堂弟成全资老板,又撑半年,结果还是转让了。
这期间,小陈进了专营批发建材的网络平台,按堂弟的话说,这行业不错,小陈几月跑下来,每月提成一两万,他心又活泛了,一寻思还是改行。
经与小陈商议,立马找人做一建材批发网站,堂弟专职跑装修公司,并负责送货收款,小陈仍在原公司上班,私下把单让堂弟做。
开始还好,欠款的不多,稍久,装修公司开始压款,货给了,钱收不回,时间一长,资金周转不了,父母已被掏空,他竟打起网贷的主意。
可想而知,到期不还,网贷公司所采取的手段,堂弟通讯录里亲友同学无不受到频繁的骚扰,他却无所谓,实在还不上,就再找父母讨,他总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还画大饼哄骗他们,反正他们啥都不懂,竟也信了,沉醉在儿子画的大饼里走不出来。
老俩口挣的血汗钱就都支援小儿子了。
建材搞不下去,又做一种专为餐厅自动点餐的软件销售,搞一年,又没了声响。反正钱是不断往里填,就没见有多大收益!
人说将一张纸币折成包子打水撇还能看个花听个响,投这多钱算是石沉大海了。
年底弟兄聚餐,我总关心几句,人家却说生意不错,我心里就有点发笑,你骗我可没那么容易,我是为你好,总觉你这么折腾不合适,不能总拿父母的养老钱去创业。
有时都懒得说他,这些年他和小陈是不离不弃,但堂弟是大股东。不久,他又整起打印纸及餐盒等批发,弄了个网站,下单送货上门,还租了办公室仓库,买了辆二手厢式货车,招好些员工就不管不顾干上了,公司名头很响,如今又是董事长,底气更足了。
但这董事长风光背后,却是负债经营,他父母一年十来万辛苦钱哪够他三两下摆弄的!
谁知碰上三年疫情,生意没法做不说,还拖欠员工工资,真是糟透了。
实在没钱了,又找上网贷,这不现在又玩不下去了,网贷公司天天发
恶心人的短信给他手机通讯录内的亲友,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对于他,我实在是无语了,但愿他能早日醒悟,回头是岸!唉,唯有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