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路上擦身而过许多姑娘,她们中的很多人,都可能拥有一个身份——情人。情人,这个充满了玫瑰色想象的词汇,在当下物欲横流的世道下,往往与它的本意——“情”相距甚远,或者说,与“发乎情”本来不同,而是“发乎钱”。一方面,是需要金钱安身立命的姑娘,另一方面,是需要姑娘们的陪伴用以消磨平凡生活的成功男士们,二者各取所需,正好取得平衡。
正如一首歌所唱的那样《向天再借五百年》,在当代,作为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生活世界上的哪里,都不如在中国如鱼得水、滋润万分——在这里,不但能够享受到职业权力的名望,更能够得到与权力、名望如影随形的异性青睐和性资源的特权,这才真是“真想再活五百年”。在中国,男人在两性方面所获得的豁免权和自由度,已经远远大于女性,而成功男士们则更进一步,将这个豁免权一再放大,甚至可以说,几乎消弭了所有的限制。
对于那些姑娘,生而贫困而以此为生计的,我仍然抱有怜悯之心,觉得她们是幸运儿,找到了一条捷径,同时也是可怜人,因为捷径往往是危途。这种心态可能来源于自身相比于她们隐隐地幸存感——起码,我幸运于不必“开张”便衣食无忧。可是,当面对大城市里那些优雅、聪明、教育层次丝毫不差的姑娘们类似选择,我也难免会陷入不解与迷茫——这种迷茫来自于浮华世界当中对于未来的不安,更来自于对世界规则的困惑。
我不想批判任何人,因为道德批判是最容易的事情,也是最不道德的事情。任何大而化之的批判,都只是将人看做一个名词,一个称谓,一个整体,而非活生生的人,生存于生活当中的人,发生各种故事的人。倘若把所有的叙事都落实回现实生活,会发现,许多道德上晦涩不堪的“罪行耻辱”,其实发生得顺水推舟,并没有那么不堪。事情就那么一件件、一步步地发生了,有时候根本都没有什么预谋,也不可能存在任何预设,它来得让当事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在“现在进行时"的时态下,一切显得那么波澜不惊,唯有时光流过,回头看时,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过了那么远,做过那么多事,发生了那么多剧烈的改变和转折。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类“罪行”也才显得更为恐怖,盖因真正能的危险往往并不会张牙舞爪、发出骇人的咆哮,它们不像猛兽,反而是静悄悄的,甚至是很温柔地对待你,让你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平安无事,甚至让你忘却谨慎、让你放松警惕。这些晦涩的不堪只是张着嘴布下陷阱,隐匿在五光十色的都市丛林之中,静静等着你一步、一步走进它的唇齿之间,再悄无声息地骤然合上牙齿,连骨头和血迹都地吃干净,仿佛你只是跌了一个跟头,却在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的时候,就已经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