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患时光(二)

 

春芽吐绿旧果恋枝

捡拾无患子的过程很漫长,从头年初秋到次年入夏。十一月份果实已泛金黄,但仍牢挂高枝,仰望不得,只有施展大力金刚腿,猛踹树干,方得二三落果,喜不自胜。初春时节,枯枝旧叶渐次掉落,踹树所得也丰厚多了。

风吹果落

  一阵七级突然风吹了一夜,枝叶金果遍地都是,贪恋无度地捡了一大袋子,仍不甘心生怕漏掉一个。此刻,自己正被贪欲驱使,手里拾起这一颗,眼中早已瞄准了下一颗,机械地弯腰拾起再重复,仿佛上了发条。

生命交替

  枝头绿叶已遮天蔽日,新枝吐蕊随风纷纷落下,成熟的老果也完全离开母树,投入大地的怀抱。

  每次总想捡完地上每个果实,又总是扒望着树上的每个果实,人的占用欲被天限放大。又怎么能捡得完呢?地上捡完有树上,树上落完还有另一棵树,这片树林捡完还有另一片树林,本地捡完还有外地…想到一句诗:一山更有一山拦,捡的过程中产生的获得感才是最美好。

  树下常有草丛,落下来的果实常常会隐藏其中,难以发现,找的气恼,想要放弃又有不甘,刚走两步,又总能惊喜地发现它。在最想寻找一件东西时,往往找不到,在不想找的时候,它会再现;在最想喝水的时候,水是烫的,在忘记喝水的时候,水又凉了。求之不得,不求而得。

  每当我觉得已捡起所有果子,离开时,再回首,不经意间总能惊喜地发现有遗失,仿佛告诉我:人生中惊喜和遗憾总是相依相伴。正如无患与忧患,在满是坎坷忧患的岁月中追求无患,又在无患的时光里保持忧患意识。生于忧患,但绝不死于忧患。忧患也好,无患也罢,都会归于宁静大地,尘归尘,土归土,碎裂腐烂成泥,又滋养了新的生命。

  看!那枝头,正繁花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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