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孔明灯
—— 等着月亮升到天空的时候,夜莺便飞到蔷薇树上来;拿她的胸脯抵住蔷薇刺。她把胸脯抵住刺整整唱了一夜,清澈的冷月也俯下头来静静听着,她整整唱了一夜,蔷薇刺也就刺进她的胸膛,越刺越深,她的鲜血也越来越少了。
她起初唱着一对小儿女心里的爱情。在蔷薇树最高的枝上开出了一朵奇异的蔷薇,歌一首一首地唱下去,花瓣也跟着一片一片地开放了。花起初是浅白的,就像罩在河上的雾,浅白色像晨光的脚,银白色像黎明的翅膀。最高枝上开花的那朵蔷薇,就像一朵在银镜中映出的蔷薇花影,就像一朵在水池中映出的蔷薇花影。
可是树叫夜莺把刺抵得更紧一点,“靠紧些,小夜莺,树大声说,不然,蔷薇还没有完成,白天就来了”
夜莺便把蔷薇刺抵得更紧,她的歌声也越来越响亮了,因为她正唱着一对成年男女心灵中的热情。——
很久以前,看过这么一篇童话,当时并不明白这有什么寓意,可是对它的印象挺深刻。慢慢的,也就淡忘了。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这个故事不经意的浮现到我意识里来。引起我这一思绪的,不是月亮升起,不是突然看到蔷薇或者夜莺——不是任何一种具体的现象。却是因为这么一种感觉——对爱的回忆!
爱的回忆,是泣血的玫瑰,鲜活了生命。每一次不经意的回首,你总能看到它;每一次,你的心总不由自主的向它靠近;而每一次,你的心总难免为之刺痛。也许,你试着告诉自己,再美也只是过去,生命的脚步不停,而我的理想在远方!你可曾发现,少了你心血的浇灌,这骄艳的玫瑰,便苍白在记忆里;你可曾发现,你的生命,并不存在于你用想象编织的理想,组成你生命的,却是这一段段你不堪回首的记忆!清点记忆,细数忧伤,有如芒刺在心,也许心血流尽,你的生命之花却因此而绽放!伤过,痛过;爱过,错过;也许你就存在过。
2010年情人节的前一天,给她打电话,问她要不要一起过情人节。心中几许期待,几许不安——前一天才将她送回家。她说:“我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这么一句话,让2月14日这一天在我生命里第一次有了温度。
她说不买玫瑰,无关乎它漂不漂亮,有没有刺,象征意义之类的。满大街的人都抱着玫瑰让她感觉俗不可耐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加之平日里2块一朵的玫瑰卖到了20块,严重侮辱着她的理性。那时的我,很愿意在别人看起来像是对很多事情都无所谓的人,看她言之凿凿的样子,买或不买,我便很自然的感觉无所谓了。快走到一中大门时,在那文具店门前碰上了以前的一个小师妹,她正在卖花。看到我们手里还没有玫瑰,她便很高兴的凑了上来。碍于面子,我便买了两朵。她死活不肯接,这丫头固执起来,总让我无可奈何。我自己接过来。拿着玫瑰走在路上,她一脸的不高兴,斜着眼瞪我。看来她是真不高兴了,这好像跟买玫瑰的本意相去甚远了。我只好解释说:不买的话我怎么知道你想不想要,你们女人总喜欢口是心非,你实在不喜欢扔掉好了。我觉得这样说符合自己无所谓的风格,顺便还表示了一下无辜。其实我并不想把它扔掉,我挺愿意别人知道我们是情侣。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她倒更气了,她说: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装过,说了不要!其实,她很有些时候喜欢装,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既然她不愿意承认,我自然也不能去触这霉头。话说出口,这玫瑰不得不扔了,尽管有点心疼。走到一个垃圾桶边,我便把它扔了,不觉手上挨了一刺,现在回想起来仍感觉隐隐作痛。我不知道,这两朵玫瑰,是不是在情人节这一天最早被扔掉的。我们继续向前走,她突然叫起来:‘你看,有人拿着一大束玫瑰!’。我循声望去,是有个男的手里拿着一束扎成冰激凌状的玫瑰,众芳聚首,确实美得霸道。我无意去欣赏,转过头去问她:‘你是不是想跟我说量变会引起质变?’她呵呵一笑,说是的,要买就买一大束不要一两朵。我只得无所谓的笑笑,我没钱买那么多玫瑰;我也不愿意信誓旦旦的说些傻话。也许这便是这种无所谓的好处:很多时候可以轻易掩饰掉一些难以解释的尴尬,同时不会显得太装。天空升起了孔明灯,她又叫起来:看,‘孔明灯,等下我们也去放一个好不好?’我并没有从这句话中听出期待来,之前跟她说过,我和兵仔在情人节前上阿里巴巴看过,孔明灯的进价都只是1块5到5块,而情人节这一天却卖到了30到50块,买孔明灯分明是侮辱我的智商。因而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要买,前几天还跟兵仔说情人节的时候去进一些拿去卖。当然,我也这么跟阿呀说了,我很愿意让她认为我是个有商业头脑、独到眼光的人。我却不知道,我只是个只会用一些虚无缥缈的理想去糊弄她、糊弄关心我的人、糊弄我自己的人;我所谓的那总无所谓态度,当时我愿意理解为坦然,面对如此多的麻烦事,我需要成为一个坦然的人去面对,因而我竭尽所能的去假装——不放过任何机会——包括忽视阿呀的那个单纯的期待。我言之凿凿的跟阿呀谈着关于孔明灯商业泡沫的问题,试着证明自己那虚无缥缈的理想、那我所谓的独到眼光。阿呀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呵呵,我只是说说而已’。我看到她眼里闪过的失望,却并不去深究——这就是这种无所谓态度的要义——对于不是自己想要的任何效果都不去深究。我没想过,当初跟兵仔约好了情人节去卖孔明灯,然而,情人节将至的时候,我们都想也没想,便去找我们心中各自的她了。也许,我们无需权衡,便能感知出轻重来;也许我们无需思考便知道自己想要珍惜的是什么,可是我真的知道该如何去珍惜么?走到相思园,有人在放孔明灯,那个对孔明灯有着刻板印象的我,无视着关于孔明灯的一切,忽略着孔明灯升空时,她眼中闪过的那种期许。我知道现在问起太晚,可我还想知道,当时的你,是想放飞一个愿望么——一个关于我们的愿望么?回去的路上,一个卖花女向我们推销5块一朵的玫瑰花,你淡淡的嗤笑了一声。我看着你时,你跺着脚跟,做出了一个“哼”的表情。我能读懂你的躁动与不满,我能看到自己心里的愧疚,然而,后知后觉的我,对感知到的这一切却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你知道么,你是那骄艳的玫瑰,你的美,绽放在浑身布满固执的刺的枝头上,勇敢的爱你所爱,恨你所恨;我是那飘着的孔明灯,我心里燃着火,我鸟瞰世界,越飞越高,渴望着拥抱无限。我没发现,我并不是我想象中的自己,风到哪里,我便在哪里。你我都是喜欢假装、却不觉得自己假装的人:你的假装,是为了成就你爱的人,而我的假装,却是为了成就我自己。
你说出分手时,我像一头失心的兽,四处乱撞。平静下来时,我收拾着伤痛,想了许多,明白了许多:在年轻的爱情里,时间会从女性身上夺去更多,她们用心血去浇灌自己的美,去爱己所爱;而很多时候,把情歌唱得愁肠百结,柔肝寸断的,总是多情的男人们——女人付出的更多,男人却更容易觉得自己吃了亏;漂亮的女人很容易走进男人的眼里,而美的女人,会永远活在欣赏到这种美的男人心里。原来,爱不是一个对象,我们永远无法找到,爱是一种能力,需用心血去培养。生命中,我们不知道会经历什么事,会遇上什么人,命运安排了这一切。有意无意间,我们被一些事,一些人给吸引了。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时,都有着相同的质,时间和空间组成了我们生存的环境,不同的空间环境给了我们不同的意识,不同的意识从我们的基质中选择一些表达,时间流逝,这些被选择的基质便形成了他自己的气质——他就成了这个时候的自己,促使我们相互吸引着的,便是这气质。我飘在风中时,你说,我是个仗剑迎风的少年,站在船头,挥舞手中的剑,口中念念有词‘别靠近我’,不伤己,即伤人;我飘在空中,注视着你,可是我却没有学会去欣赏你的美,却意外的从你眼中看到了我自己。
当初那个持剑的风少年,伤了自己,也伤了你。你是那么善良,也许,你试着把你珍贵的纯真寄托在我身上;也许,你试着让我带着你的愿望飞翔。而我,却只专注自己,忽视了你。我不知道,无知是不是可以作为让你受伤的借口;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原谅我;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原谅我。事到如今,我只好先把自己给原谅了,许多事情,如果注定无法改变,我只能让自己的心,向这个世界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