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千月正在与客户签合同，收到一条信息“我的电话快没费了。”，“好，下班才能去帮你充值。”她飞快地回了一条信息。
这么快就完了?他没怎么打电话呀?平常不都是发的信息?千月脑袋里闪了一下念头。
他已回部队住院。电话卡是家里办的，只能在本地买话费充值。哎，半月前他的肝病又犯了！由于档案在部队，只能回部队住院治疗才能大部分报销。千月想到这个事，心又揪着疼了。
由于工作和照顾孩子，千月这半个月来忙得焦头烂额。他们之间的联系仅存于发信息了。千月很节省，由于两年前他在家犯病，已经把家里的积蓄掏空了，还借了姐3万呢。千月每天都得省着花，还有孩子的开支也不小，加上他的病，唉，她的脑子一团糟……
“嘀嘀……”千月正在厨房做晚饭，电话急促地响了。女儿蹒跚着跑过去接。
“宝贝，是谁打的呀?”千月说着走过去准备接起电话。
“妈妈，汪俊是谁呀?”女儿已经挂断电话转过头来问千月。
“傻孩子，是你爸爸呀。”
“爸爸不是叫汪俊涛?”女儿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带着满脸狐疑。
“是阿姨还是叔叔的声音呀?”
“是阿姨。”女儿奶声奶气应道。
“不是姑姑吗?”
“不是的。”女儿嘟哝说，“是姑姑的话就会跟我说话了。”
“哦……”千月愣了一下。他们家几乎很少来电话，更别说女性了。这几年他生病，亲戚这些都没有怎么来往，有道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并且称汪俊这个名字一定不是千月娘家的人，因为这个叫法是他的老家人才这么称呼他的。且家里人都知道他回部队了呀。
第二天晚上，电话铃声差不多又在同一时间响起，这次千月没有让孩子去接。
“你好！请问找谁?”
“我找汪俊。”一个女人清脆的声音响起。
“他不在家。”
“哦，奇怪了，他叫我给他打这个电话的……”
“那你直接联系他不就得了?”千月冷冷回应道，直接挂了电话。
凭女人的直觉，千月觉得这个她应该是他的初恋李英。
千月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无缘无故地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给李英写信。醒后她很纳闷，怎么平白无故梦见李英，千月从没有见过她呀。只是从他嘴里知道他们曾是高中同学，相恋了6年，因正在部队考察提干人员的节骨眼，她逼着他结婚，两个人因为这个事情闹崩了。李英父亲还专门写了几封信到部队告他是“现代陈世美”。后经过调查，在李英父亲写信时李英已与别人扯了结婚证。最后部队定性是女方父亲无理取闹，没有记他的大过。但他提干这个事情黄了。他曾在千月面前表露过憎恨李英一家人。
千月心里有几万支怒火熊熊燃烧，想到自己每天起早摸黑地为了这个家。电话都舍不得打，就为了省钱。两年前他生病，也是九死一生抢救过来，彼时他还誓言振振地说这一辈子都会对她好。
“你是否跟李英联系了?”千月怒气冲冲在电话里质问。
“没……没有……”他在电话里吞吞吐吐。千月明显感觉到他心虚。
“你俩旧情复燃，别来干扰我的生活！她刚才打电话到家里来了！”千月狠狠地说，“你随时把证明开回来，我们就去离！好早日成全！”说完千月“拍”的挂断电话，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她心痛不已，眼泪悄然滑落，为了这个家，她感觉自己都快扛不下去了。这几年他的病已经让家里愁云惨雾……
“嘀嘀……”电话又响了，千月不想再接，可铃声一直不息，最后千月还是拿起了话筒。
“前几日，我以为自己的病快不行了，所以……所以……就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岂只打了一个电话?那些电话费到哪去了?充的话费这么快就没有了，给家里都舍不得打……你的良心到哪里去了?”千月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儿倾泻出来，“你给她打，她怎么又打到家里来？明明知道你在部队，她是什么居心?她就是不想让我好过，是吧?”千月有点歇斯底里了。
“……”
“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她心眼那么坏。”他有点愧疚，也有点气急，“刚才我打电话去骂她了。”
“真的是她?”千月又有点不敢置信。
“不是她是谁?我们家还有谁会打电话?刚才我问她倒底是啥意思……”他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估计她还是想报复我吧。”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她还没有放下?”
“唉，如果你们真还有感情，我成全你们。”千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说以前还有一丝丝，从今夜后，将再也不复存在了。”他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
情为何物…… 千月从地上爬起来，心里的悲悯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李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