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发现,只要听八十年代的港台金曲,青春的感觉就迅速被打开。
当《来生缘》响起,我的高中时光就回来,每个早自习都是迷迷糊糊带着睡意背单词,后排的男生总是在唱这首来生缘,从国语版的:寻寻觅觅在无声无息中消失。到粤语版的:如何面对,曾一起走过的日子。这位刘德华的歌迷,会在每一个同学们发出声音的时间段,抓紧唱来生缘,像是我高中岁月里背诵的BGM。
当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响起,岁月蓦然回到大学的小小宿舍里,在夏日的骄阳下,中午的慵懒时分,大家都沉入梦乡,有人在努力地学着这首歌,跟着录音机小声地哼着,放完了马上倒带,常常倒不到合适的位置,便又按下暂停键,再快进一下下,或者快退一下下,停下,播放。反复试到位置,开始跟着哼唱,无限循环。
周六的晚上,我照例调频收听本地的点歌台,突然听到:下面这首歌是为**学校)(我们学校)**系(我们系)**班(我们班)的**同学(就是我)点播的,最近看你总是心情不好的样子,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而困扰,总之希望你开心起来,你说最喜欢听《当爱已成往事》,将这首歌送给你。哈哈,这是我的好闺蜜点的,不,那时候还没有闺蜜这个词,那时我们叫朋友。
我的青春,争先恐后地奔向我,携带着无数的片段,背景或者清晰或者模糊,或者明亮或者黯淡;一个个曾经在我生命里出现过的人,或者微笑着或者悲伤着,或者目光灼灼或者无精打采;连同着那一首首的歌,一首首被现在称为的老歌。
在简陋的KTV里用蹩脚的粤语唱Beyond的《海阔天空》,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唱千千阙歌,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红红仍是你,赠我的心中艳阳。如流傻泪,可望可体恤兼见谅。
在被简单布置的木板新房里,CD机里放着小甜甜布兰妮的歌,电视屏幕上是十六岁的少女溢出的青春,除了年轻,拥有一大把时光以外什么都没有的,我们的一群朋友,乱七八糟地围在一起听歌,看青春美少女。那时,真是年轻得可怕啊,居然什么都没有也敢结婚。
我好像又回到了青春时代,敏感脆弱,极度容易掉下眼泪,极度容易被歌里的情绪感染,在歌曲营造的情绪里,全身心地和感觉拥抱。我的麻木和迟钝一点点松动,像是磕一个煮熟的鸡蛋,壳先是出现一点裂纹,随着轻轻的敲打,慢慢裂开越来越多,最后全部被轻松剥下,露出一个圆满柔软光洁的鸡蛋。我的青春也这样一点点,破壳而出。
西方一位重要的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说过一句话:“人是悬挂在自己编织的意义之网上的动物”。歌曲就是歌曲,是我将自己的阅历和歌曲相结合,又反过来用歌曲来解释其代表的象征意义。人好像需要这样的意义感,唯有被意义加持,生活才像是开过光的手串,闪现出自己才懂的光泽。
不管怎么说,有这样的感觉还挺不错的,在人到中年时,还有青春的闪现,这就是所谓的爷青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