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明把他砍死了，我看着他的伤口溢出血来，胸膛正中间有一把小刀刚好插进去一半。

“陈童童我操你妈。”

哦没有死啊，他还有力气骂我。

我把那把小刀拔出来，重新插进心脏的时候用力了一点。

“去死吧李齐天。”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我在笑。

他眼睛里的我真漂亮。

我笑的更开心了一点。

我醒过来的时候看见李齐天给我发视频邀请，接通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了他脖子上的新鲜吻痕。

“我刚才梦见你死了。”我打着哈欠说话慢慢悠悠。

“操你妈，不盼我点好啊。”

“就是我砍死你的知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

我总是在梦里杀死各种各样的人，只有一个模糊身影的父亲，小学的时候总去主任房间的英语老师，初中喜欢挖鼻屎的异性同桌，这次终于轮到了李齐天。

我梦见杀死李齐天的一个月后他们学校发生了一场凶杀案。警戒线沿着一号教学楼拉出一整条，二楼右数第二间教室里死了一个女孩。学校外面摆满了鲜花蜡烛，还有七八条红底大白字的横幅。

“还我女儿。”

女孩的父母抱着照片哭。

“你没死吧李齐天。”我给李齐天打电话。

“她是我女朋友。”

女孩死的很蹊跷，作案者的凶器是一把小巧的水果刀。网络上的舆论各式各样，民众一片哗然。

我在李齐天家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瘦的不成样子。

“我想喝粥，绿豆粥。”

“好，我给你做。”

李齐天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喉结的部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喉结的时候，就会想到那个死在教室里的女孩。

粉笔灰拌着鲜红的血，女孩的眼睛始终是睁开的状态。

我把绿豆粥端出来的时候，李齐天已经睡着了。我坐在离他只有十厘米的地方，然后把视线从他的喉结上移开。

我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杀死我父亲的梦。他死的时候是家长会，粉笔灰拌着鲜红的血，眼睛始终是睁开的状态。

他在看我。

接下来我想起了两年前那个杀死英语老师的梦。她死的时候光着身子，粉笔灰拌着鲜红的血，眼睛是睁开的状态。

她在看我。

这些让我想起了一年前那个杀死异性同桌的梦。他死的时候没有参加学校的演讲比赛，粉笔灰拌着鲜红的血，眼睛始终是睁开的状态。

他在看我。

还有一个月前那个杀死李齐天的梦。他死的时候正在和他的新女友接吻，粉笔灰拌着鲜红的血，眼睛始终是睁开的状态。

他在看我。

他们都在看我。

我把绿豆粥放在桌上，摸摸他的胸口，然后把耳朵贴了上去。

嗯，心跳真好听。

“你不许走。”我开门打算离开的时候李齐天醒了。“你不要走，外面很危险。”

“没关系的。”

“你看看新闻，你看看，你不要出去。”李齐天打开电视机，新闻里是死掉女孩的画面。

李齐天捂着眼睛哭了。

我还是走了。我走在大街上的时候脑袋里浮现无数只眼睛，我梦里的粉笔灰都不会飞起来。可是我搞不明白为什么死掉女孩教室里的粉笔灰随着她的倒下重重扬起，一点也不好看。

我感觉到有人在身后抱住我，我转过身去，是追过来的李齐天。

“我不想你离开。”

我看着李齐天的眼睛，和梦里一样好看。我把视线移到他的喉结上，我还是会想起那个女孩。

“我爱你陈童童。”李齐天去自首的时候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我收到短信的时候微博上已经曝光了他的照片，我一眼就看到了他脖子上的新鲜吻痕。

我没有敢点开大图看。

“今日上午十一点三十分，年仅19岁的李姓男子主动向警方自首。据李姓男子本人描述，他与受害者是已经交往两个月的情侣，由于在教室一起自习时发生冲突，自己一时冲动才把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女友……”

一个星期前我去李齐天的学校找他，我看到李齐天坐在角落里看书，旁边漂亮女孩的白t很好看。教室还没打扫落着厚厚的粉笔灰，我的包里装着小刀，和梦里的一样锋利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