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十年

1、十年

金庸的小说里讲到十年磨一剑,练就一门武功需要十年的时间,才能有所成。在纪录片寿司之神里,小野二郎的门徒在店里工作十年才能上手给客人做寿司。

十年前还没有智能手机,诺基亚还是手机行业的老大,腾讯还是一家小公司,只有QQ没有微信。谷歌还可以自由使用,阿里巴巴还在融资,淘宝很多人都不敢用,京东还是一个只卖电脑和外设的小网站。

过去的十年,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被洪流裹挟着向前,没有一刻停留。

十年前我们想过十年后的样子吗?我不记得了。但最富想象力的大脑也想象不出今天的样子。

毕业后,我们没了校园的安逸,没了父母的帮助,我们要学会自己来面对,独立做决定。外面的世界的确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却也很无奈。很多时候都是孤独和迷茫。

工作后,每个人大概都经历过各种的选择,小杨选择离开青岛去上海,大臻选择离开青岛去青州,邵强选择离开公司自己单干,我选择离开外贸去地产。每个人的决定都是一次冒险,要离开自己熟悉的城市和行业,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和岗位,未来怎么样自己一点底都没有。刚开始的几年,我们都面临重重困难,有的睡了几个月厨房,有的身无分文吃不上饭,有的在炎热的夏天几个周不洗澡。。

那时候我们真是一无所有,但还好我们有勇气、有理想。十年后我们胆子越来越小,理想也都差不多戒了,因为我们束缚太多,有家有业的,以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是上要孝老,下要喂小。还要还车贷、房贷、信用卡。但我们也更成熟、更理性了,更有责任感了。

鲍勃迪伦的歌里唱“How many road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you call him a man”

现在的我们如果跟十年前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boy变成man了,man的一个特征就是有责任感,不论你肩有多宽,都要扛起整个家庭的重任。

工作十年,you can call me a man!

2、忆往昔

为了买一件衣服,小杨和曙光在城阳批发市场上跟摊主砍价2小时,就为了省下5块钱。最后砍价太投入了,两人只付了一件衣服的钱却拿走了两件。

郭靖拉着小杨去学校附近的村里拉网式排查,就为找一家2块钱的理发店。小杨几次想放弃,郭靖却执着的坚持,最后真找到了,是一家主要服务老头老太太的店。

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西红柿炒鸡蛋,是郭靖在宿舍里用酒精炉炒的。我见过最有创意的泡面,是郭靖用半个掏空的西瓜皮来泡面。

我们都只会给女生写信送贺卡的时候,郭靖已经会送花了。跑了一个下午找一家便宜的理发店就为了省几块钱,却舍得花上百元买一大束玫瑰花。也许是期望太高,也许是所托非人,他的花没有送到心仪的女生手上。带着强烈的挫败感,这位很爷们的同学默默走到小卖部,买了一瓶3块5的二锅头,回到宿舍后仰头就喝下半瓶,随后又喝下一大口,打开宿舍窗户,把酒瓶和所剩无几的酒带着愤怒怒吼着扔向窗外(我们都惊出一身冷汗,砸着人怎么办)。扔完爬到上铺的床上,倒头睡下。睡到半夜,劣质的食用酒精把他的胃搅了个天翻地覆,他的脑子已经毫无意识,黑色的液体从他的嘴里像趵突泉一样冒出来,顺着床边滴到床下邵强的脸上,我们都被喊醒,大家一起上手,脸盆、毛巾,床上2人,床下3人,扶着头的,提脚的,端盆的,擦拭的。那是一个人不省人事,七个人一夜无眠的晚上。

在一个秋天下午,曙光骑自行车在学校南广场闲逛,被一个女生的笑声吸引,女生不经意的回头一瞥,那吹动女生长发的微风也吹掉了他心中那头大毛怪的封印条,从此他开始内心开始肿胀。为了追求女生,他写了2万字的情书,中间也遭遇过很多挫折,被拒绝了几次,但是拒绝了再写,这封信没回馈再写下一封。现在这个女生已经是他两个孩子的妈了。他曾开玩笑说这个大学唯一的收获是弄回来一个媳妇。

邵强睡下铺,除了晚上,其他时间睡觉都不脱鞋,蜷着腿把脚搭在床外面。穿衣、吃饭都不讲究,没什么爱好,不打篮球、不看书读报、不玩游戏、也不学习,毕业答辩的题目是关于英国文学,却不知道莎士比亚英语怎么说,用中文拼音蒙混过关,居然也过了答辩。好吧,他答辩前骑电动车带女导师出去吃了烤肉。记得在一个夏日的下午,他骑着自行车跑了好远的路买回来一个复读机,后来应该没怎么用来听英语,在打开机盖放入磁带关合的某个瞬间,在他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多年后,他知道关合需要用到铰链和阻尼,那是衣柜和橱柜的核心部件之一。平时的他不善言辞,但经常能口出金句,有一次大臻打完球回来,脱鞋上床,宿舍立马充斥着一股奇特的味道。邵强说了句,在大臻的脚臭面前,我们的脚都「黯然失臭」。

大臻酷爱打篮球,是英语系篮球队的主力中锋,身材高大,球风骚气,善于抢篮板和跳投,在外语系有一批迷妹粉丝。他是班里第一个用手机的,我记得很清楚是一台爱立信的下翻盖手机。见到他的第一眼,我的印象是这个人挺凶的不好相处。后来接触后发现,他是一个很nice的大个头。打篮球后时不时的挑衅我,说敢不敢下去单挑,我帽你。我有啥不敢的,我这后撤步、假动作、转体360度45度打板,结果然并卵,经常被他帽。大臻好像谈过的几个女朋友都是学妹,应该都跟他打球有关。

小杨是宿舍里的第二学霸,学习很认真,还记得一个冬天周末的晚上,外面刮着大风,小杨借了一顶别人从羽绒服上拆下来的帽子,顶着寒风去教室上自习。他的膝盖有伤,特别需要防寒,平时都带着护膝。又不是临近考试,我猜是教室里有他暗恋的女孩,否则哪来那么大的动力。他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学习上了,多年以后,他的努力在工作中也得到了回报,但是他谈起以前,也后悔没拿出一些时间来谈次恋爱。

大约在大二那年,宿舍添置了一台电视机,是大家一起凑钱买的。这台电视完成了我的电影启蒙。宿舍里公映的第一部电影是《疯狂的石头》,也是宿舍里播放频率最高的一部,毕业前看了不下十遍,那时候黄渤还是一个三四线的小演员,宁浩还是刚出道的小导演。宿舍排片率第二名的是周星驰的《功夫》。值得一提的是,这两部电影都是看的原版VCD,都是阿伦买回来的。当然,我们还用这台电视看过爱情动作片,很奇怪我们在看其他类型电影的时候大家都会评论一番,就是看过很多遍的疯狂的石头,每次看,大家还是会讨论,但是看爱情动作片的时候,大家都很安静,谁都不说话。

有一次周末我们邀请女生到宿舍看电影,隐约记得是一个韩国电影,男主的心情很不好,女主问他,你是不是大姨妈来了?在场的女士都捂嘴笑,记得艾秀芬笑的最厉害。男生都木的很,没什么反应,那时候都不懂,too young too naive.

还有很多记忆的碎片,像雪花一样多,鉴于时间篇幅有限,希望以后可以有时间慢慢写,有可能的话,修一本班志。

最后

6月25日,2003级英语本科三班毕业十周年同学聚会,希望分享你们的故事,我们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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