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午后,我想成为一只鸟

文  /  梅拾璎

午间一旦睡沉了,醒来就会吓一跳,这是早晨还是中午?得稍稍愣一会儿神,才能明白过来。

午间小睡真好,哪怕有十来分钟,醒来心情都不错,精神十足。

拉开纱帘,太阳依旧很足,亮闪闪的,这就快要盛夏了。天空飘着几大片云彩,有些沉,像停在树梢一般,这样一来,阳光也不那么刺眼了。我的目光落在窗外的几棵大槐树上。

一只花喜鹊也立在树梢,好像很威严的样子。我不喜欢长尾巴的花喜鹊,那年给孩子买了几只毛茸茸的小油鸡,放在窗外的草地上,一不留神,让它活活给啄死了。才知道花喜鹊看着挺漂亮,实则这么凶狠!

可喜的是老槐树上那几只小麻雀。它们真会享受,找了个不密不疏的地方,在那儿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一会儿上上下下轻捷跳跃,一会儿沿着一根树枝比赛跳远,一会儿又转着圈地追逐;追累了,似乎又开始吵架,窗户关的严,听不见它们的声音,不像是真吵,闹着玩儿的。吵着吵着,不知谁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两只倏地就一头栽下去,吓我一跳。其实它是飞下去的。以前从未注意过鸟往下飞是那样的快,就像顽童投块石一样,呼的一下飞下去,又呼的一下窜上来,怎么这么快呀!这样飞上窜下几番后,它们几个就消停了,停在几根树枝上,斯斯文文地说话儿。

看着它们那悠闲自在样儿,我就在这儿瞎想呀:若有来生,变只鸟儿也不赖。饿了,不需要像人一样亲自稼穑,也不需要拼命挣钱,春有花,夏有虫,秋有籽,冬有草,随便找点吃的就能喂饱肚子。不用工作,不用做饭,不用教育孩子,不用跟这个麻烦的世界周旋。最好不要生得太漂亮,免得被那些邪恶的人类给捕了去。不过,万一可能的话,生成一只能迁徙的鸟最好。季节转换时,可以与伙伴一起,飞越千万里,感风劲云舒,看山重水阔。看见风景优美的地方,停下来找点吃的,聊聊天,打打闹闹,吃饱喝足玩累,睡一觉,接着往前飞。

可是有一个问题,鸟有精神生活吗?人类所有这些最令人享受的东西,读书,听音乐,看电视,上网,赏花,看画,品尝美食,等等等等,鸟儿能有吗?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人非鸟,安知鸟没有精神世界?

不过,话也说回来,认真工作,耐心生活,抚育孩子,烹饪美食……把每天平凡的日子过得生香鲜活,从平凡里发掘出美好,于琐碎中创造灵感,安排好自己的心和生活,活出趣味,活出新意,就不羡慕鸟了吧?

世界上的一切都会消失,唯有对生活不计回报的热爱才能活出诗意,唯有智慧才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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