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影《花样年华》里,周慕云和苏丽珍在相见恨晚的花样年华里错爱,在周慕云要离开香港,电话里他问丽珍:“如果我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走?”
这样小心翼翼的提问,充斥着试探性和不确定性,在爱情的荆棘面前,瞬间化为乌有,这样的爱情,不够真,不够狠,于是,最后也只能这样了,你我分别,如此挣扎,留下一生的牵挂与遗憾。
我们总是偏爱着如果,对着未来有着无可救药的期盼。如果我当初能不浪费青春,现在是不是会不一样,如果当初能勇敢一点,我们是不是就在一起了,如果当初能懂得宽容与原谅,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可事情的发生方式有千百种,就是不会有“如果”的那种。
是的,懦弱的人是没有爱情的,你永远等不到一个胆小鬼的求爱。
在德国柏林求学的那一年,三毛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与崩溃,终于,所有的坏情绪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那天,十二月二日,终于大哭特哭了一场。不过才是一个大孩子,担负的压力和孤寂都已是那个年龄的极限。逃课好了,冻死也没什么大不了,死好了,死好了。”
她一腔孤勇地决定去到东柏林,可是却因为台湾户籍遇到了一系列的困难。这时候,他出现了。“一回身,发觉背后站着一位就如电影“雷恩的女儿”里那么英俊迫人的一位青年军官——当然是东德的。”“而且他不但俊美,也有一副感人而燃烧的眼睛,这个人那里见过的?”
两颗年轻的心彼此靠近,依偎。爱情的火焰在两个人的眼中燃烧。三毛知道,“那时的我,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我知道,我笑,便如春花,必能感动人的——任他是谁。”这么不合逻辑又这么奇妙,她明白他爱她,而她也是。
他帮了她,在过关卡的时候。他不避嫌地站在她旁边,两个人慢慢地走,不说话,却好似两个人都是同样的心情。
分别的时候到了,“我们没有再握手,只互看了一眼,我微微的笑着。他,很深的眼睛,不知为什么那么深,叫人一下子有落水的无力和悲伤。”
到了西柏林,以为不会再见了。可是回东柏林的时候,她遇到了刁难,奇迹般地,他又出现了,他又一次将她从困境中解救出来,他送她上车。
天很冷,很深的黑。两个相爱的人不愿意分开。“没有上车,他也不肯离去。就这么对着、僵着、抖着,站到看不清他的脸,除了那双眼睛。”
“最后一班,你上!”他说。我张口要说,要说什么并不知道,我被他推了一把,我哽咽着还想说,他又推我。这才狂叫了起来——“你跟我走——”“不可能,我有父母,快上!”“我留一天留一天!请你请你,我要留一天。”我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呀!死好了,反正什么也没有,西柏林对我又有什么意义。怎么上车的不记得了。风很大,也急,我吊在车子踩脚板外急速的被带离,那双眼睛里面,是一种不能解不能说不知前生是什么关系的一个谜和痛。直到火车转了弯,那份疼和空,仍像一把弯刀,一直割、一直割个不停。
三毛回去之后大病一场,再也忘不了这次人生中最美的邂逅。后来, 她恋爱,又失恋,再遇到荷西,定居撒哈拉,走遍千山万水。轰轰烈烈,她的人生没有遗憾。
爱情需要孤注一掷的勇敢,需要奋不顾身的倔强。相爱啊,应该是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东西。相爱的时候,就用心用力,分别也是,就算我不能陪伴你的余生,也要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也要能在以后无憾地回忆匆匆那年。
勇敢的人才拥有爱情,这是他们的秘密。爱情是个果园,只愿你嗅过这芬芳,尝过这甜蜜,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别后相思空水,重来回首已三生。我知,日后路上可能没有更美的邂逅,所以珍重眼前的人,才不算辜负这场相遇的阴差阳错的好运气。
文字|郑雨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