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回了趟老家,在乡下待了几天。前一阵子一直埋头学习,这次回去了,全当放松放松,再就是,看望一下老家的爷爷奶奶。
那天早上吃了饭就打车回了,到了老家门口的槐树底下,放眼望去,家里的大红铁门上挂着一只明晃晃的大金锁子。我心就想这大中午的,爷爷奶奶能去哪里,就打了个电话给奶奶。谁成想这一打,奶奶知道我回来了,立马嚷着让我往枣园地里走。这下好,刚回来还没进门呢,先让拉着干活去了。
我把包放在了邻家,脱了外套就背着火辣的太阳光往地里走。奶奶前几天很村里有机器的人商量好了,今个犁地,结果人今个到地里一看说这不行,犁不了,地里蒿长得太高,机器翻不进土里,得删草。我奶一听那个急啊,心说咋不早说呢,这草删的要是吃迟些,那机器留给别人家抢先了。所以,顶着大上午的,还是拿了镰和锄头下了地,赶紧的删草,生怕误了时候。
爷爷早年患病,加上原先在工地受了伤,落下个半身不遂的毛病,有些自理都成问题,干不了农活。枣园地三亩,就我奶一人,指定是八百里加急,也赶不完的。这下,我回来了,正好补了这个档。
我一边抡着锄头,一边恼着,直骂那老太阳太狠毒,烧的我后背火辣的疼,整片天照的连云影都没有。又垂下头埋怨我奶,七十多岁的老人家了,还一天天的跑来跑去弄这些个苦力活,让她明年赶紧的把这些个田都给包出去,自己在家中后院里务好那块小菜园就行了。
奶奶不知道听了多少次我这样抱怨了,司空见惯了,总是会笑着骂我:“都包出去了,收不下粮食,明年吃狗儿屁啊。”
我实在是费解,想不通奶奶为什么非得死守着这些个田不放,家里在县城不是不是没有地方。她跟爷爷完全可以下来跟我们一块儿生活。几次说给她,她都笑着摆手:“唉,清静惯了,可受不了城里的聒噪。”家里人脾气都犟的很,奶奶也是,她下定了注意,谁也没办法。
那天,直到下午七点多,太阳碰着山头头了,我跟我奶才删完。出了一身汗心神是舒服了不少,加身上就惨了,手上被锄把磨了五六个水泡,加上身上被那些个蚊虫给咬的。挺难受。
回了,十二点多到的家,十九点多才进门,我只能苦笑了。洗了个热水澡,浑身再不是黏糊糊的了,可是那些咬叮的小口却变得蛰疼蛰疼的,还是难受。气的我有事埋怨着让奶奶赶紧给那些田送出去。
奶奶再没有笑着骂我,确实语重心长的给我说:“娃,这田啊,种了一辈辈了,哪能说歇就歇啊。那处久了,总是有感情的。趁着这几年你奶我还能蹦哒,就想天天过得累点,苦点,充实点,这样万一哪天一觉下去没醒来,那也没有啥遗憾了不是。”
我没说话,其实吧,我老埋怨,一是不愿意做那些个活,累的,二是给奶奶她老人家操心啊。田里田间都是些劳力活,这一来二去万一有个啥闪失,我可不想失去奶奶。
心里有话,还得自己憋着不是。看着奶奶脸上挂满褶皱,心里真的非常的酸楚。从小是跟着奶奶一块长大的,又是奶奶的大孙子,屋里人有多爱我我也知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才不想失去奶奶,尽管终究有那么一天,人隔两地,我也得想尽办法让那天来的迟些。
奶奶知道我的心思,可她不说出来,我也不说。
她应承我,让我好好念书,等我考上了大学,就跟着我到城里,给我做饭去。
我笑的嘿嘿的,心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