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没有义务满足我们的期待

/

我 走 进 自 己 的 影 子

就 像 小 提 琴 装 进 黑 色 的 琴 匣

我 唯 一 想 说 的

却 闪 耀 得 无 法 企 及

/

坐在奈雪,一个人。点了杯芝士芒果,一份冰雪蓝莓。几个年轻女孩走过来,问我对面座位有没有人。我犹豫了一下,最终告诉她没有。我不喜欢跟陌生人呆在一块,尤其是没有任何理由产生关联的陌生人。但后来一想,我也并没有很喜欢跟熟悉的人呆在一块,在封闭的世界里,陌生人跟熟悉的人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我想到卡夫卡。卡夫卡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猫,因为归属于我这样一个主人。我总是忘记给他倒水,忘记为他添加食物,总是在平稳的日子里忘记他温和的存在。他会每天守在我房间的门口,期望着有朝一日我能为他打开那扇门,让他安静地进去,他保证不会发出任何可能打扰到我的声音。他期望着某一天能跟我有更加紧密的联系。我可怜他,从内心里可怜他,但我无法满足他的期望。

我轻声告诉这些年轻美貌的女孩,对面没有人。她们背着包,拎着购物袋,坐下来,看着手机,没有说话。深圳已经进入盛夏,即便在这夜幕降临之后的晚间,依然热气腾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憔悴无力的焦躁。我偷偷望着对面女孩低沉的脸,化着淡妆,轮廓简洁,单薄的安静。商场外面人来人往,我感到一种超然物外的平和,一种被漫长的日子拉得更长的疲惫。她们对着手机飞快地打字,面前空无一物,没有甜点,没有冷饮,只有因太阳照射而平躺在桌面上的阴影。

我喜欢呆在奈雪,一个人,静坐整个下午。一直以来,我游离于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思考和写作。每一种食物,都隐藏着我对它们的品读和解释,每一种食物都从侧面向我传达我不同时刻的不同心境,我相信弗洛伊德。我的作品里,述说着我所遇见的各种各样的独特人物,我用不同的水果的名字呼唤他们,跟这个时代的奈雪一样,任性的柠檬,直爽的凤梨,温柔的芒果,清冷的覆盆子,寂寞的桃……我感到亲切。

桃子上个月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我看着她的脸,一眼就读懂了她一生的故事。所有行李打包寄过来,四个纸箱,从昆明奔波到深圳,从春天流浪到夏天。她告诉我,不久后她要去一个冬天很漫长的地方。她将跨过我们都钟爱的初秋、仲秋、浓秋,一个在这世上的任何国度都很短暂的季节,一个吻合我们所有情绪的季节。

我们走在海边的深圳,默不作声地看着夜晚,看着缓慢流动的岁月,假想着未来。我知道她刚刚度过了一段很煎熬的日子,或者说,正在度过那段日子,然而还没有走过去。她告诉我她新认识了一个人,在北方。

关于北方的记忆,这个国家留给我的,只有内蒙古。金黄璀璨,厚实苍茫的地方。呼和浩特的马场,呼伦贝尔的大草原,恍如童话的室伟小镇,看不到尽头的俄罗斯边境,与世隔绝的大湿地和白桦林。每一寸土地,以及土地之上一望无垠的每一片天空,都给我一种活在武侠小说里的感觉,萧瑟,又潇洒。总有一天,我会回到那里,带着背包和纸笔,带着几年前的勇敢,还有这些年迅速增长的皱纹。

关于北方,这个世界留给我的印象,除了内蒙古,还有欧洲。欧洲,繁复而高贵,古色古香,美轮美奂。大学期间,我曾说过要去法国十四大修读文学。遍布的异国游客,让这个被地中海簇拥的世界,时时刻刻都在讲述曾经的光辉,陨落的命运,以及如今的落寞。我呼吸着历史,呼吸着很多个世纪以前的影像,呼吸着前人的血肉,混入金发碧眼的人群,等待着这一秒变成上一秒,变成昨天,变成往年,变成尘封的过去。

我出生在北半球的南方,成年后一直在不同的南方到处漂泊,早已习惯了南方的潮湿、阴冷,以及不留情面的火热阳光,看不到尽头的夏天。北方这个词,在我这里有致命的诱惑力,那是脱离了眼前无望生活的另一番天地。对于桃子的计划,我存在一些顾虑。我不知道她所说的北方,等待她的究竟是出口,还是深渊。但我知道,反对和阻止起不到任何作用,如果她决定了要去。我们是同类型的人,有着一模一样的反叛和冒险精神,“趁我们头脑发热,我们要不顾一切”。她告诉我,那个人在北京。我问她要了他的电话,微信,身份证号,详细的工作和家庭住址。出发的那天,我坚持要送她去机场。

我没有兑现承诺。她正要离开深圳的时候,我生命中另一位无比重要的人离我而去。在与抑郁的长久战争中,他选择了主动地制止明天的降临,激起了我生命中最猛烈的一朵浪花。我在深圳湾公园的长椅坐了一整夜,源源不断的泪水伴随着海水一并蒸发。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色慢慢变亮,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时间回到上一个夜晚,希望这一切没有发生。那时候,我以为在那种处境下,桃子会改变离开的决定,用留下和陪伴来减少我生命中的告别。她没有。

那天夜里,我看着静静的海平面,心如止水。当时她已经距离我不止三个半小时的航程,南北相隔,隔了整整两个季节。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打手机,指尖与屏幕相触碰的感觉让我意识到当时并非处于梦境。我问她,我到底还需要追求什么。我去过的地方已经够多,享受过富贵,感受过穷苦,体验过最炽热的情感最绝望的情感,经受过最凛冽的磨难,也曾经有过无比快乐的时光,有珍惜的人、一直陪伴的人,对于生活,我也有属于我的比较完整比较深刻的思考,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再吸引我继续等待下去。

“我见识过乖巧的自己,放纵的自己,光鲜的自己,不堪的自己,勇敢的自己,惧怕的自己,向上的自己,消沉的自己,淡泊的自己,世俗的自己,自由的自己,困顿的自己……我似乎已经不再有更多的可能性。”

我很清楚,桃子给不了我安慰,给不了我任何建议,任何方向。那时候,她还没有从之前的阴影中逃离出来。在遭受伤害的时候,我们总是习惯性地把希望寄托给时间,希望时间能够抹去伤疤。但是,我们不得不接受,很多时候,时间只会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你,那些伤疤的的确确存在,那些疼痛也真实存在,时间甚至会加深你的疼痛。不过,话说回来,或许我们只是需要给时间更长的时间。

桃子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静静地听着,静静地存在着,像卡夫卡一样。出事以后,卡夫卡突然变得格外乖巧,格外善解人意,我总是恍惚间以为那个他依然留在我的身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我感到亲切。

后来,在一个我原以为到不了的明天里,我找到桃子留给我的纸条。

“之前骗了你,说去北京,很抱歉。事实上是怕你担心。我在新疆和田。认识的这个人,他是来这边类似于援疆几年,具体我不是很了解。但我判断,是个好人。思想上能够接受我的过去。几度邀请我来这里,短暂性的疗伤。我最后还是来了。后续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发展,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让我有一点点求生的欲望。或者说,他给了我一个稍微理想的蓝图。但是你知道,我们没有这么幸运就找到合适的人。”

文字一笔一划地刺入我的双眼,但我并没有太强烈的感觉。我只是意识到,原来我们并不仅仅是隔了两个季节,实际上我们是隔了两个时区。我平静地接受这一切,所有一切。包括她,包括他。除了接受,我别无选择。人的一生,看似有很多选项,其实你能走的路只有一条。这就是命运。面对漩涡,我能做的,只有挣扎。我们所有人都很擅长挣扎,这是所有人时时刻刻都在做的事情。

如今,桃子回到了昆明。我邀请她来深圳,她不同意。相比夏天,她更想留在春天里。我曾经跟她说过,深圳的树叶,都是春夏落尽的。盛丽的阳光之下,落叶纷飞,不同寻常的壮美。可能此时此刻的她,已经不太愿意接受这样的场景,虽然绚烂,但过于惨烈。她告诉我,对于冬天,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念想。北方的那个人已经在她的世界消失,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只有塔克拉玛干沙漠的照片里,寥阔的荒凉中央,色彩鲜艳的长裙和明晃晃的笑容,是她曾经抵达那里的证据,除此以外,没有任何痕迹,留在沙漠上的脚印早已被新的尘沙覆盖。经历过这一切,她已经不再适应空茫茫的环境,她开始怕光。她想呆在黑暗的春天里,只有芬芳的气味来提醒她身边鲜花的存在,她看不到盛开,也看不到凋零,看不到拥有,也看不到缺失。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安全。

我依然呆在深圳,并且决定要长久地呆在深圳,直到我找到下一个寄托,下一个目的地,下一个足够安全的避难所。我坐在深圳的奈雪,静静地望着对面女孩垂下去的双眼,干净,明亮,不参杂色。到此刻,我已经在甜点和冷饮面前坐了一下午加一个夜晚,安然无恙地摆脱了一个又一个漩涡,并且有勇气、有信心、有所准备地迎接即将到来的下一个更加猛烈的漩涡。店员走过来,礼貌地告诉对面的女孩,他们即将打烊,因无法彻夜陪伴而表示并非出自真心的歉意。我抬头看看路边的行人,才发现,面对回忆,时间是如此单薄的存在,在回忆过去的同时时间依然不慌不忙地前进,悄无声息地指向第二天。

起身,告别,离开,奈雪的灯光并没有因为我的缺失而熄灭或者暗淡。这个世界依然如故,高速运转,看起来跟昨天没有什么分别。上车之前,我回过头去,向四周的街景行了一个庄重的注目礼。深圳即将沉睡,城市的灵魂开始焕发出生机。打开导航,生硬的机械女声陡然响起,夹杂在透明而并不纯净的空气中。无论从哪里出发,我总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上个月,放下和断绝的意念让我搬离了原来的住处,如今面对全新的居所,我甚至身在楼下也难以找到小区的入口。细细想来,从指南针到导航,不过数百年,或许有一天,这个世界会出现引导人生走向的仪器。

路上行人稀少,出租车替代了平常的生命体,奔忙于各个角落。红,蓝,绿,标志性车身在路灯、月亮和星辰的共同照耀下失了颜色,呼啸而过的短暂时间段里,难以数清有多少无法安定的情绪流出窗外,被夜里的光明击得粉碎,暴露在空气中,肉眼看不出来。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我与黑夜的相处,都比白天深远得多。我感到亲切。

一个月前,枇杷过来深圳向我求助。那段时间,他正经受着有生以来最无助的一次毁灭。浙江到广东,从南方到比南更南的南方。凌晨四点,机场去往酒店的路上,他给我发来消息。

“我告诉司机目的地,司机绕路了。我知道,但是我没有说。可能在这个时候,他是唯一一个想跟我多呆一会儿的人了吧。”

我无法给他安慰,只是静静地听着,希望我的存在能够让他保留一点点求生的欲望。后来见面,我终于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样一句苍白的言语。我告诉他,快乐的人永远成群结队,悲伤的人总是在告别。我总是会幻想世界末日的那一天,所有人一起走向消失。无需任何仪式,坍塌的本身就显得肃穆而神圣。原本就计划消失的人不必担心自己的消失会被人发觉。任何人都不必背负任何责任,不必接受任何指责,可以笑着离开,笑着挥手,笑着等待周边的一切回归安宁。

枇杷很久没有说话,我陪他一起沉默。临走的时候,他送给我一瓶香薰,说希望我能够拥有宁静的睡眠。我接过礼物,向他道谢。紫罗兰的味道漫上来,像绵长的夏天结束之后,缓慢传来的一阵轻微的叹息。我不知道这种味道究竟能不能让我在梦中多停留片刻。我曾经在一个阳光稀薄的早晨,疲倦而冷静地告诉西瓜,一旦我睡醒了,他将再也无法找到我。那时我已经连续清醒了 76 个钟头,他贴心地劝我去休息。我不愿意。

我一直想不明白西瓜在我生命中的存在理由,不明白他究竟是以怎样的身份出现在我的世界。我可以一眼看尽他已经痊愈的道道伤疤,看到他重新开始的勇气。我曾无法控制地被这些所吸引。一个盲目的自信里透着彻底的自卑的人。一个对生活怀有太多贪欲又随时可以放弃一切的人。一个任何事情都会想着提前做好准备的人。那天,我给他买了一杯奈雪,鲜红的芝士草莓,他以为是西瓜汁,以为这娇艳欲滴的液体里藏着跟他一样的直接与简单,后来发现是一场误会。离婚前夕,他写了一份整整五页纸的遗嘱。我问他有没有用到我送的笔,他告诉我,那支笔已经被锁进保险箱,将永远地被封存。笔芯里有着不会流动的水,写满遗嘱的信纸上禁锢着逝去的生命。他问我,人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我没有办法回答。我这里没有答案。我悲哀地感觉到自己的弱小,在人的意志面前,在人必死的决心面前。他告诉我,他会消失一段时间,如果有一天我再也联系不到他,不要感到惊讶。我彻夜未眠,呼吸紧张地吞咽着他的每一句话,害怕就此睡去,害怕醒来以后再也无法找到他。

“你要想清楚,你到底想要怎样的生活。”一遍又一遍,我试图摆正他的心态,唤醒他的理智。他静静地思考了很久,最后回答:

“我不想生活。”

天亮了。年复一年,天亮的过程总是如此相似。一个曾跟我深夜长聊的欧洲女孩,从几年前一吹灭 16 岁的蜡烛,就开始了与抑郁之间的日夜对抗。突然想了解她目前的状态。联系她的母亲,询问她的情况。母亲告诉我,女孩已经有所好转,只是一到冬天就会恶化。我建议他们全家移民到南方,移民到脱离了冬天、脱离了北方气味的热带赤道。他们准备带她加入教会,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他们想着信仰或许可以成为她下一个支撑。我想起当我生命中的那个人不告而别的时候,石榴为我接连祷告了七天。石榴是一个从人生的空旷和黯淡中挣脱出来的人,年轻时曾与一辆又一辆的出租车擦身而过。如今已近半百,经历过两次不幸的婚姻,无儿无女,孤独终日。照片中的她,永远笑眼灿烂,仿佛把生活中的所有能量都装进了相机。她总是鼓励我,要有意识地去驱赶那些不好的念头。我一度把她归类为世界上最坚强的人,直到见过她泪水流尽之后残妆惨淡的双眼。我告诉她,塞舌尔的海岛很漂亮,夜晚的飞鸟能够给人改变的勇气。

生活依然在前进,路上尸横遍野。时间无法腐蚀这些尸骨,却能通过这些尸骨,制造出世间丰富多彩、值得一游的假象。我无法解释,是不是一定要对明天、明年、多年以后的太阳保持追逐,不知道那时候的阳光跟现在有没有什么不同。我不知道究竟怎样的人生才算是有意义的人生,怎样的道路才是正确的道路。我不知道半途而废的结束之地算不算终点。我只知道真正的美好只停留在回忆,而现实永远苦不堪言。我只知道那些噬骨的痛是真的存在,灿烂的时刻转瞬即逝。我只知道遗憾是生命中不可残缺的残缺。我只知道所有希望的未来都是一片虚空。我只知道,我们都将由新生儿成长为一个健康的人,在无尽的挣扎中变成垂死者,最终走向人生的坟墓。

< 完 >

人在最悲伤的时候,会突然消失一阵子。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194,911评论 5 460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82,014评论 2 371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42,129评论 0 320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2,283评论 1 264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61,159评论 4 357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46,161评论 1 272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36,565评论 3 382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5,251评论 0 253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39,531评论 1 292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34,619评论 2 310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36,383评论 1 326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32,255评论 3 313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37,624评论 3 299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28,916评论 0 17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0,199评论 1 250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41,553评论 2 342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40,756评论 2 335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

  • 客户反映卫生间空间太小,二楼味儿大 花是生命,也是店的脸面 大玻璃门的锁设置不方便,里面锁,外面人不能开。
    穆晓芳阅读 98评论 0 0
  • 转自ETF拯救世界微博: 未来计划的轨迹是这样的: 熊市收集便宜筹码。争取在最黑暗的时候拿到足够的筹码,同时不亏损...
    小青虫大懒虫阅读 612评论 0 0
  • 一 鸭倌是个老头,约摸七八十岁了,这辈子孤苦伶仃,形影相吊。一...
    Moerbenld阅读 1,145评论 25 7
  • 2014年,全球农药市场规模达627.02亿美元。我国大规模使用农药已经有20多年,中国蔬菜农药残留部分地区超标比...
    7IJYJ阅读 223评论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