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WONDER》

2018年初《奇迹男孩》上映时去看了,被感动得泪流满面。今天又重温这部电影,触动不减当时。电影改编自《奇迹》一书,少有的一部比书要好的电影,导演让平面镜上升到了多棱镜的层次,对米兰达这一部分的改编更是神来之笔一。在国外上映的电影也直接起名《Wonder》,但中国翻译时却加上了“男孩”二字——可能是为了吸引观众吧,个人认为这不符合作者的原意,毕竟,能称为奇迹的,绝不仅仅是主人公。奥吉作为主角,虽然戏份多,但整部电影却并不以他为绝对中心,而是用4个人的视角串起了同一时间中的几个故事。这就是为什么不应该译成《奇迹男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和煎熬,每个人都在与生活苦苦搏斗。就算你长相完美,现实生活仍可以是一地鸡毛。

奇迹的出现来源于内心的自信与强大,与外表无关。

每个人,都是奇迹。


奥吉天生脸部畸形,出生后历经27次手术才能维持正常的生命活动。他的外表是他心中一道无法跨越的坎,家里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又极力忽视,大家都默契而聪明地不去提那壶不开的水——至少在奥吉面前,那是敏感的灰色地带。奥吉总是带着一个宇航员的头盔,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容貌,他用这个头盔来保护他自己。但有头盔的仅仅是他一个吗?不,我们每个人都有头盔,只不过他们大部分时候是隐形的。但勇敢地面对,做出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不再需要头盔,就是奇迹。

既然是奇迹,过程就必定是煎熬的了。

奥吉到了该上五年级的年龄,一直接受家庭教育的他也需要面对同龄人了。

孩子的目光是精神世界中极有杀伤力的武器,他们的目光暴露了一切,伤害了你而不自知,也无需自知,天真是他们的保护伞,谁能去责怪一个孩子呢?

开学前,奥吉提前去学校熟悉环境。校长叫来了三个孩子,给奥吉介绍学校——这是目光进犯的开始,可以想象,开学后,这将蔓延到整个学校。

善良些的孩子会假装正常,最初的尴尬过后便粉饰太平,而剩下的那些孩子,便竭尽所能地对他展开为难、戏弄和嘲讽。可惜的是,善良的人那么少,愿意看别人出丑、伤心、受排挤的人那么多。

开学第一天,奥吉无疑收到了来自所有人的“注目礼”,却又不得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只有这样才能挽回一点可怜的自尊,多么残忍!妈妈说过:“如果你改变不了自己的处境,就想象一下自己所希望的处境吧。”于是,他想象自己是个宇航员,旁边不间断的冷眼和嘲笑都变成了崇拜和致意——但这能改变什么呢,现实如此让人挫败。

真希望万圣节快点来!

第一步总是无比艰难,朱利安的穷追不舍和其他人的无声非难让他迫切地想要躲进保护垒,一放学他就戴上了头盔——都是因为这张脸!

回家以后,情绪大爆发,泪水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但家庭的力量不容小觑,正如送奥吉上学时爸爸说的:“你可能会感到孤独,但并不是这样的。”家庭是最宽厚的依托,而家人永远无条件成为你的坚实后盾。

他绝望地哭道:“大家永远都要看长相吗?”

妈妈说:“不知道。”——但是“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痕迹,它们是记录我们走过的路的地图。而心灵,决定我们去向何方。这张地图,从来,从来都不丑陋。”

恢复过来的奥吉回到了学校,他渐渐习惯了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并淡化它带来的伤害。

他靠自己最擅长的科学“帮助”同学,并因此结交了在学校的第一个朋友——杰克。

他越来越开心,上学的日子变得充满乐趣。他和朋友玩闹,像每个“正常小孩”那样

——杰克:“你有没有想过去整容。”

奥吉故作严肃地说:“没有,从没想过,为什么要整?”等气氛渐渐僵下来时他才恶作剧般地笑出来:“这已经是整过以后的样子了”,然后把头发一撩,一脸陶醉地说他花了很大力气才让自己这么帅的。

万圣节到了。

万圣节是奥吉最喜欢的节日——每个人都是鬼,他不用再被别人当鬼一样盯着,万圣节能让他成为正常的小孩。

但这个万圣节是他过得最恶心最糟糕的一次。朋友的背叛,让人撕心裂肺。

他在学校里唯一的朋友在背后这样说他,长久以来的支撑忽然崩塌。家人毫无疑问地给予了他有力的支持,姐姐驱散了当时他心中的阴霾。

姐姐让他意识到不是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伤心难过,她失去了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他确实在经历一段艰难的日子。而且是很多人难以想象的,但那又如何?生活不会因此偏袒你。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候,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比较谁更难,沉浸在“只有我惨遭厄运”的情绪里,而是去处理好他,不让他击垮自己,这是每个正常人都需要去做的。

那是奥吉第一次发觉别人也是有“头盔”的,只不过他的戴在头上,别人的在心里。他一直觉得长相正常的人生活中几乎没有烦恼,至少他们不会每天被人盯着看吧,至少他们没有携带“碰一下就会传染”的病吧……但其实心里戴着头盔一点也不比头上戴着头盔轻松,两者一样需要关注。

尽管他从小的处境和经历让他有些以自我为中心,但他极强的修复能力和乐观勇敢,以及家庭给他的底气,让他不致长久受困怨天尤人,加之他在学校里又遇到了一个将他拉出困境的人——萨莫,重新振作起来便不那么难了。

遭受欺骗的奥吉变得敏感多疑,姐姐只是短暂地让他不再消沉,但学校里的事情毕竟还是要由学校内部的人解决。尽管奥吉摆了一副冷脸给萨莫,但她的真诚和决心打破了这并不牢固的隔阂。哪个人会不渴望友谊呢?

但,该面对的还得面对,每一次的“背叛”或“争吵”过后,我们都会思考、成长、选择,时间会证明谁是真正的好友,小孩子之间的摩擦见证这一切。虽然以后提起这些可能会觉得幼稚,甚至无聊,但正是当时的选择决定我们要走的路,决定了我们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杰克选择勇敢,选择解决,选择为友谊而战,选择向学校的“主流价值观”抗争,在朱利安有一次针对奥吉时,他没有像上次那样迫于压力说出违心的、导致他和奥吉关系破裂的话,而是狠狠地打了朱利安——当你在正确和善良之间选择的时候,选择善良。而奥吉选择原谅,他主动去找杰克。毕竟,朋友难得,好的朋友更是少有。回头看看,那些让人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一整天不说话的事,又能有多严重呢。朋友才是最重要的,友谊中的小瑕疵有时恰恰让她倍生光辉。

学校组织的旅游开始了。

奥吉打架了,为了保护朋友而打架。还是那句话——当你在正确和善良之间选择的时候,选择善良。这次打架也为他赢得了朋友——原来是朱利安“帮凶”的朋友。一个人赢得尊敬并不是靠外在条件,而是靠他内心令人折服的勇气与自信。想欺负你的人总能找到漏洞,让你获得认可的也不是你的外在。

爸爸说:“你成长了不少。我很骄傲你能坚持下来。”

奥吉说:“你本来觉得我不行吧。”

爸爸沉默了一下。

其实何止是爸爸这么觉得,无论是谁,看到他开始的狼狈与泪水、自卑和封闭,能想到那个曾经令人担忧的小男孩真的挺了过来呢?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奥吉,但当他真的有如脱换骨了一般时,又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天哪,是的,他熬过来了。

毕业典礼上,奥吉被授予了亨利·沃德·比彻奖章——这是给全校最杰出的学生的。

他上台的时候仍然很懵,他觉得自己很普通,他只是像所有人一样度过了五年级,却拿到了这个奖。但正是这普通令人感动,每个人的每一段离开困境的经历,都令人动容,为之喝彩,难以忘怀。

正如奥吉所说,如果我们了解别人的想法,就会知道,没有人是普通的,每个人都值得至少一次所有人站起来为他鼓掌。


维娅是个标准的乖乖女,学习不用担心,会帮忙分担家务。但谁说乖乖女就没有心事、没有烦恼呢?她的闺蜜米兰达打趣道:“你们家是太阳系,儿子是太阳,父母和女儿都是行星,围着太阳转。”虽是玩笑,但的确如此,她自己也接受了这个小世界的运行法则。因为弟弟特殊,家人把爱和关注都给了他,除了外婆。外婆深谙维娅的落寞和孤独。没错,她不怨,她体贴,她懂事,但不代表这对她公平。外婆和她说:“我最喜欢你。并不是不爱奥吉,只是奥吉已经有太多人去爱了,你,就由我来爱。”

外婆去世后,懂她的人就只有米兰达了。但开学后,米兰达却有了自己新的小团伙。

维娅的心情跌入谷底,但显然父母把心思都扑到了儿子的开学日上,就连为开导奥吉而刻意引出的问题——“你今天过得怎样”也没有问她。大家都觉得,从小样样都好的姐姐,没什么可担心的。

但,她今天真的过得很糟糕。已经失去了挚友,回家还要假装没事,不给父母添乱,只能对小狗说句:“他们问过我了吗?”到房间时看到爸妈已经安慰好弟弟了,无奈地笑了笑,关上门。爸爸来补上刚刚的问候:“你今天过得怎样?”她说:“挺好的。”

维娅参加了学校的戏剧社,认识了一个朋友。但她和对方说她是独生子女,还说家里人太忙没时间来看她表演。她不告诉贾斯汀她有个弟弟是一种很微妙的心理——她想保护奥吉,不让他受到更多嘲笑。另一方面,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个脸部畸形的弟弟。这是种奇怪又敏感的心理,但又让人理解。如果你家里有残疾/脸部畸形的人,你愿意告诉别人吗?这里就能看出来米兰达和维娅的不同了,米兰达虽然也很喜欢奥吉,对他很好,但毕竟不是一家人,很多事情难以切身感受。她能大大方方地把自己和维娅一家合照拿出来给夏令营的女孩们看,假装自己是维娅,奥吉是她弟弟。但其实真正身处这个家庭中的人是不会这么积极地把照片给不相干的人看的,这是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奥吉能走下来,作为姐姐的她功不可没。相比于父母提供的坚实后盾,她更像灵巧、来去自如的水流,必要时总能出现,并予以有效的帮助。他们是同代人,姐姐又是家里唯一一个离校园生活近的人,她太清楚孩子世界的规则了,这是另一套社会体系,她比父母更了解奥吉在经历些什么,所以她的话语往往更细腻,她的行动更到位。

开学第一天,妈妈假装正常:“放学后我就在这里接你。我爱你。”爸爸给予鼓励:“你可能会觉得孤独,但并不是这样的。”姐姐一针见血:“如果他们要看,那就让他们看,你天生与众不同。”她从未想过要假装奥吉和别人一样,那是自欺欺人。既然无法改变,那就接受,不一样就不一样吧。她也从不抱幻想,妈妈目送奥吉进入学校后喃喃自语:“希望别人对他好点。”但维娅知道学校的残酷——没有恶意的想掩饰可惜演技拙劣,有恶意的便能胡作非为了。她只是静静地帮弟弟,因为问题无法避免,担忧于事无补。她没有经历过霸凌,但她看到过。她也知道有心霸凌的人会抓住一切机会,无孔不入,路人也可能成为帮凶。脸部畸形和残疾、肥胖、瘦小、贫穷等等都能成为被嘲笑的点——出于一种自觉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优越感,一种自恃“正常”的莫名其妙的骄傲。

因为了解,所以她总能观察得更细致、更敏锐,解决手段也更有效。奥吉因为杰克的事情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不说话,当妈妈还在火急火燎地帮他找头盔时,姐姐直接就去他的房间找他了,并以同代人特有的方式让奥吉恢复心情。“学校就是这么糟糕,人也是会变的,如果你想当一个普通小孩,就得接受这些。”最重要的——“我们现在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了。”因为我失去了米兰达。

处于相同处境的人总能迅速找到共鸣,在爸妈那儿可能千百句安慰开导都没用的世纪难题就这么被姐姐一手化解。

姐姐能有这样的明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总是承担着倾听者和观察者的角色。她特殊的家庭造就了她的性格,或者说她的性格造就了她的家庭。这种性格非常难得,尤其是在戏剧社里,当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表现自我时,她的安静反而让她脱颖而出,这就是她的魅力所在。

这种性格让家里的每个人都舒心了,除了她自己。她在家里很少被关注到,以至于爸爸来补上“今天过得怎样”的问候时她还有些呆愣,没想到爸爸还记得问她;妈妈为维娅没告诉她话剧的事而生气时她愤怒地说:以前那么长时间你都没管我,现在奥吉上学了你无聊了是吗?“维娅其实是有些委屈的。

维娅和妈妈之间的隐形冲突是要大一些的,可能和女性的本能有关——她们往往对处于弱势的人投以更多关注和同情,所以妈妈比爸爸更容易忽视女儿。妈妈的画作主题永远都是奥吉,为了奥吉她的最后一篇博士论文也一直没有完成。维娅虽然会为此伤心,但她从来不说,只是把情绪埋在心底默默消化掉。父母的关注对她来说是奢望。

虽然维娅不是家庭的中心,但从来不缺倾听她的人——外婆去世后,她还有米兰达,米兰达不理她,贾斯汀又填补了这一空缺。贾斯丁和维娅在一起除了本身性格合适以外,还有一重要原因是他的出现于维娅而言意外却及时,是她最需要温暖时照进她生命的一束阳光——他第一次出现让她决定尝试一些新事物——就当是摆脱失去好友的失落吧,第二次让她想起了外婆,第三次幽默地安慰了错失角色的她,然后……确定关系。贾斯汀的真诚给了她带他回家并告诉他自己有个脸部畸形的弟弟的勇气,他的坦诚和理解也给了维娅告诉家人学校话剧表演的事的信心。

过程不太愉快,但他们还是去看了表演。米兰达出于愧疚把女主角的位置给了维娅,妈妈知道以后用爸爸的眼镜看完了整场演出——因为她自己忘了带眼镜,而爸爸的眼镜是她得知维娅出场后抢过来的。妈妈也很爱维娅,只是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太少。妈妈察觉到时会自责,也会弥补,比如维娅去了海滩,她就知道自己近来给她的关注太少,女儿在学校也不太开心,所以妈妈空出一天来陪她,虽然砖头就为了奥吉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她为不够关心女儿感到愧疚,但奥吉又让她无暇再分心,所以她总是抓住能贴近女儿的机会。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她为女儿隐瞒话剧的事那么生气了——她想珍惜机会了解女儿,却被拒之门外。至于她说不去看话剧,一方面她有点赌气说女儿本来就不想让她去,另一方面大概也考虑到了奥吉的问题。而维娅既理解妈妈要把精力放在奥吉身上,又有点失落,因为平时不被父母关注,所以她觉得有些不重要的事也不一定要说,更何况米兰达不理她的事妈妈也是后来才关心的,所以她对母亲的怒气感到莫名其妙又委屈。所有的情绪和以往没有体现但一直都在的矛盾在这一点激化,又在表演结束后的拥抱和眼泪中释然——两个人都懂了,懂得彼此的煎熬、忍耐、包容和不得已。

妈妈说,维娅四岁时曾许了一个愿,希望能有一个弟弟。虽然,他出生后夺走了爸爸妈妈几乎所有的关注,但,如果让她再选一次,她还是会再许一个一模一样的愿。

这篇送给最喜欢的姐姐~


米兰达是个真正缺爱的女孩。维娅虽然不是父母的焦点,但她总是浸润在一个幸福家庭的温暖中,而米兰达的家却是支离破碎——爸爸和上司结婚,妈妈独自疗伤。她有几个圣诞节是在维娅家中过的,在中国这就像一个小孩跑到别人家里吃团圆饭一样奇怪。诚然她和维娅是闺蜜,但再怎么也不会这样。可见,她的家很早就”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缺乏关注的人会想办法去获得关注。米兰达没有维娅那么幸运,米兰达的妈妈连关心她的心情都没有,还需要米兰达照顾。她说她不是故意假装自己是维娅的——大家都相信,但她心底里会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么做会让她变得受欢迎 。多年的友谊让她知道维娅是那么有魅力。只是彼时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些。直到维娅试镜时,她才清楚,但什么补救都做不了了。准确地说,她想补救,也行动了——她打电话给奥吉,从她们两个还剩下的少有的联系点中切入,当她把话题导向维娅时,得知她和男朋友出去了——维娅的生活依旧多姿多彩,自己只能对着空荡荡的家暗自神伤,这时青春期的各种自尊、敏感和难以启齿,让一切停在”告诉维娅我想念她“。

她缺少契机和勇气去迈出这一步,对好友的”背叛“让她不敢面对维娅,她干脆逃避。初次尝试后的失败让她更加没有信心。离正轨越来越远了。

她说她希望有人帮她——她失去了亲情和友谊,像做孤岛。

话剧演出前,贾斯汀对米兰达说:”维娅的家人会为你加油的。“——这是个不必解释的误会。她一下就被触动了。如果你做了自觉对不起好友的事,而好友一家仍带你如初,换谁都会感动的。

此刻契机与勇气同时出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假装不舒服,让维娅上台演出。她成全了维娅,也完成了自己在心底的救赎。当所有人都对维娅的表演表示赞赏时,她也露出了微笑。

两人重归于好。

友谊就是在无数的磕磕碰碰中经受检验,有些被淘汰,有些更加牢固,慢慢变得坚不可摧,历久弥新。


任何一个爱炫耀的人心底都缺乏安全感,小孩子也不例外。他喜欢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感觉——优渥的家境成为了形成这种感觉的先决条件,他”不太寻常“的父母也为此添砖加瓦。

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为学校捐了很多钱,所以他在学校颇有些”肆无忌惮“,上课迟到大摇大摆地就进来了,正常来说这个年龄的孩子不会不知道基本礼仪,但他就是要让自己特殊化,优于他人;上课时他说他家买了新的乒乓球桌,噢天,炫富啊,那么多东西可说怎么非说这个呢。

他拉帮结派,组小团伙,去嘲笑、欺负他人以获得满足——在奥吉之前应该还有很多个,有些甚至可能是无心之举。他说惯了,也从来没人纠正他、教导他,以致他自己也没觉得有问题,反正你奈我何?比如杰克说他去了骷髅山,朱利安马上就表达了自己的不屑一顾,脸上的神情在自然不过,在他看来那样说一点问题也没有。这种自然比故意更可怕,故意说的至少还知道这是不对的。

想要霸凌同学的人可能很少,但只要他足够强,附和的帮凶能有很多。其实朱利安的”小弟们“都不太想欺负奥吉,但他们不敢和朱利安起冲突,因为他们会因此也被欺负,所以他们只能帮着朱利安。这就是为什么艾莫斯在老师几乎没有任何逼问的情况下坦白了——他其实是想帮奥吉的——别告诉我他那么明显地站在墙角纯属偶然,怕出事的一早跑掉了,他显然是做好老师问他照片的事的准备并决定说出实情了。

当朱利安和父母被校长约去谈话时,他是很难受的。可能到那时他才明白这是多严重的事。当他给奥吉写过的纸条在他面前一份份摊开,那些侮辱性的字句映入眼帘时,他才感受到自己曾给别人带来的伤害。自己写自己看和在父母校长面前被拿出来是不一样的,虽然他的父母不会为此责备他,甚至认为这没问题,但一种异样的难堪还是在心里蔓延。

那些霸凌同学的人终有一天会长大,后悔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或许,朱利安就是在那天懂的吧。他父母的态度和决定令人为这个孩子惋惜,毕竟他变成这样他父母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熊大人教出熊孩子,但他的道歉也让人倍感欣慰,此时不能多说也不必多说,千言万语都含在”对不起“中了。


朱利安的妈妈在校长办公室质问:”难道要照顾每个人的感受吗?谁都不能被伤害到感情是吗?“显然不是,现实很残酷,但不妨碍我们善良一点。当恶意充斥着这个世界让人窒息时,在她边角发出的善意又让人瞬间有了希望——比如给奥吉的班拍合照的摄影师对他特别的关心,布朗老师对他的鼓励和帮助……这些都很温暖,令人动容。

当我们走进别人,才会发现自己的善良对别人有多重要,而别人的善良又对自己有多重要。这让我们为这个世界创造善良,为每一个在某一瞬间绝望的人创造,正如别人在为某一时刻绝望的我们创造善良一样。

如果我们想真正了解别人,我们只需要用心去看,去发现每个看似普通的人的特别,然后,为他们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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