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教师手记(四)一切都应该发生,都是生活自然组成部分

如果昨天晚上没有人来吃饭,我可能会完成2000字。可是有人吃饭呢,我多少要准备一点东西,炒了两个菜,又陪着说了一些话,耽误了一些时间。我烧了热水洗脚的时候,已经要睡着了。再也不用考虑写作的事了。上床一觉睡到早上六点。赶快起来去五河公园跳舞。如果再晚了就来不及了,一般是到早上七点左右结束。

我不想去打太极拳了。原来还想,如果搬去新学校离打太极拳的地方就远了。没想到,还没等去新学校呢,自己先就放弃了。真是世事难料,连自己的事情都很难说清楚,何况是别人呢!那天早晨我照例出去走,我习惯走到新房子那里,看看自己的房子,站在那里“三,四,五”数到第五层,那就是我的新家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看见它会增添一点渴望新生活的勇气和力量。有一段时间,我和儿子就是经常去那里看,从半成品到成品,我们一天天等着盼着,像盼着一盆花的盛开,像盼着一条路的修成。我们去看每一个房间,想象它打扮好了的样子,想象着住进来的惬意舒爽。现在终于看见它微笑着招手了:“主人,我在这里等你们了。”

所以习惯了走那条路,大约六七里。走过去走回来,然后吃饭上班。那天早上我在路上走着,听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是石娟,我们曾经一起跳舞的。凡是一起经历过艰难的人,往往会留下比较难忘的印象。一起训练,起早贪黑,一起参加比赛,紧张刺激。所以到现在一年多了还互相记得。她看上去很年轻,原来也是有锻炼的好习惯。我观察到有气质的人往往离不开运动。我和石娟走到浯河公园时,她说进去吧。我就尾随着进去了,压压腿,然后一个人从跳舞那儿经过。那些舞蹈十分劲爆,是适合于年轻人的。我走过去的时候刚好一曲终了,舞者静静地站着,我静静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小郭!小郭!”我定睛一看,是老嘎,她怎么在这儿?真是出乎意料,她都五十多了,还在这里跳舞?怪不得不去打太极拳了呢。她看上去精神年轻了许多。因为有老嘎,而且她还在第一排领舞的位置,我忽然觉得这个队伍对我而言不陌生了。“你也来跳吧。”她对我说。我很好奇,禁不住往队伍里走了,说“我试试看会不会。”老嘎一指她身后,示意我在她身后跳,又笑着说:“哪能不会呢?”仿佛跳这样的舞蹈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她知道我是有基础的,并且和身边的人介绍说:“她参加广场舞比赛什么的,一学就会。”当时正是因为太极群里说我“学得快”,我才能一气坚持了两年多。现在又听见夸奖,仿佛立即上足了弦的老钟表,又滴滴答答跑起来了,节奏匀称的钟摆渐渐甩掉了老气横秋的味道。似乎从始至终就是一直这样运行着的,没有停止过,没有颓废过。

从那天之后,早晨就有了归宿。那些快乐而激烈的舞曲既锻炼了身体又美化了心情。日子开始顺风顺水。我常想,如果那天早晨没有遇见石娟就不会经过公园就不会走进去;走进去如果没有遇见老嘎没有老嘎的邀请就不会加入进去;而如果不学习太极拳就不会认识老嘎,不认识老嘎到现在也不会去浯河公园跳舞。每一件小小的事情都连着另外的许多事情,生活像是一串鞭炮,点燃了最初的那一个,接二连三的燃放势不可当。所以,无论遇见什么,开心的等待下一个鞭炮礼花一样绽放。

这一篇写得非常简单,也是随笔,打开电脑的时候,没有想到写这个。下午没有课,写了一半的时候找小张去跳舞,练习基本动作。然后,她说下载了一个全民K歌,我们就一起唱了《伤心的雨》和《今夜无眠》。我小时候是很愿意唱歌的,现在却是很少有完整的曲子能唱下来。唱起来的时候挺开心挺愉悦的,仿佛是枯木逢春,颓枝败叶间显露出嫩嫩的小生命。我说还是教小学好,她说当初还不愿意教小学呢。我说因为教小学我发了500元的奖金。今年的工作环境是空前的舒服。领导不在这个校园里,教师都非常能干,都感觉十分舒服。我理想的工作换几个就是这样的,没有繁文缛节,大家尽心尽力干好自己的工作,不投机取巧不尔虞我诈不做无用功。

说到奖学金,开始我还想用来买什么衣服,后来灵光一闪,觉得这钱应该给母亲。没有她的辛苦培养,我不会有这份工作当然不会有这些钱的,所以,给母亲是最好的打算。放学了。晚上或许能有机会写1000左右吧。

今天下午放学后家里停电了。我把桌子搬出来,孩子们在院子里写作业,倒是别有一番新鲜感受的。时间一分一分过去了,天色渐渐黑下来。

我去邻居家问有没有电,邻居大姐开门安慰我说一会儿就来电了。暮色苍茫,我仍看清了她额前的白发,掺和着灰色,那样随意耷拉在眼旁。她是对我有好感的,有一次,她的丈夫骂骂咧咧把她推出来——或者是她为了躲避挨打自己跑出来而丈夫又尾随出来,总之我看见的时候,她在门外她丈夫在门里,高大的丈夫,人模狗样的。她诉了几句苦。我说:“嫂子到我家去坐坐吧,别生气了。”她都气哭了,说不去。从此以后见了我就很亲切。可能是因为我给与的理解安抚了她的伤心。后来,她那人模狗样的丈夫偏瘫了,走起来一瘸一拐的,站不稳,一只胳膊倒是很稳当地跨在胸前,拿不下来。我见了他忍不住心说:“嘿,你那打老婆的本事呢!”秋天一变冷他就穿上厚厚的棉袄了,开着怀——他自己是系不上的,他老婆下班回来看见自己的丈夫在街头,就停下电动车,伸手帮他系上纽扣,脸上的神情很像对待一个不太懂事的孩子。她的儿子大学毕业了,上学的时候名列前茅,成绩出色,大学毕业有了工作,挣钱不多。她有一天到我家去玩耍,我因为没有热水了,没法倒给她喝。她非让我到她家去取热水。盛情难却,拎一个暖壶和她一起进她家。屋子里很干净很暖和,炕上也是干净又暖和,旁边的小桌上有零食,这些零食散发着一个被生活所累的女人的小小的幸福。后来她又去我那里串门,大概是自己在家里很闷得慌吧,我有一次听见那个人模狗样的丈夫还是骂人,疾病也改变不了一个人的脾性。这时她出来告诉我快来电了,我看见她的白发,看见她的忙碌,她正在院子里拾掇玉米。我觉得这就是本色生活。

一个学生自告奋勇去买蜡烛。红色的蜡烛给人一种美好的感受。屋子里燃起蜡烛,学生又把桌子抬进屋里。这样的时候仿佛就回到了从前。后来有电了。学生说还是点蜡烛吧。

奥,对了,我看了瑞士女作家斯比丽的小说《小海蒂》。真是太巧合了,这竟然是我小时候看的一个电视剧《海蒂》书里面人名让我想起先前看的电视就是这部作品。脑海里还存有一些画面,但是情节是毫无印象了。只记得一个小孩子爬上高高的塔顶还是看不见她想看的东西。今天读作品,原来是小主人公海蒂在异地想起了自己的家乡,所以攀到高处去看。这个8岁的天真小女孩因为思乡心切又无法回到家乡,所以变得忧郁难过,得了梦游症。多亏好心的医生建议,主人派人把她送回家。回到乡村的家中她快乐地生活着,她是那么惹人喜爱,像一团小小的火把,照亮了她去的每一个角落,她是孤独老人的精神支柱,是孩子的最好伙伴。在她的眼里,生活是一块透明的水晶,美好美丽美艳。最后,她的快乐和可爱竟然出乎意料地帮助她生病的小主人恢复了健康。这部小说淡化了情节,它几乎是在描写在纪实,画面感强,小海蒂跳出文字,带领读者在美丽的山上自由自在的欣赏着美好的生活。刚开始读,还觉得不过如此,可是渐渐地,就很喜欢了。不用担心里面的人物出现怎样的不祥,把心安安稳稳地放进肚子里,悠闲舒适地读它。读着它就像回到从前。从前,我们慢慢地生活,我们好像缺少很多东西,但是我们很满足很充实,我们感受不出缺少,所以我们那时是像小海蒂一样幸福的。

写这一篇的时候很困了,打盹了。凑数似的写了这一点。下午的兴致倒是很高的,可是又去跳舞唱歌。耽误了一些时间。现在,已经写到一万字了。按照原计划是可以发给你了。可是老实说,我觉得没有什么好内容,文笔也很一般,又有一点害羞你看见它。迟疑着是不是该发给你。如果发给你就权当是一点消遣吧。可是,当初我是打算写得精彩一些的。比如写写自己经历的事情。可是又想,不但荣誉不需要炫耀,苦难也是不必炫耀的。当有一天我觉得一切都应该发生,都是生活的自然组成部分的时候,再用一种淡定的语气去叙述,无关痛痒。现在,还不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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