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圆月在黑布般的乌云下艰难的撕开细微裂缝,不屈的素洁的月光像细雨轻轻飘落,在降落地面漫长旅行中又被蒸发,只有点点落在我的肩头,究竟是雨是月光?
学校窄窄的马路行人接踵,我远离喧嚣。路过荷花池,荷花早已败光,只剩下高矮不平的菏叶,成片的静立在水面。
荷花池,白天只有是匆匆路过,在这视线狭隘的夜晚突然有了兴致。学校路灯昏暗零星,可池旁的树丛处居然有盏明亮的路灯。走进,路灯照亮了一条弯曲的小路,一长长椅,这些都被藏在树林下,白天消失不见,只有晚上被灯光吸引的人才能发现。沿着小路漫步,视野突然宽阔,窄小的荷花池居然连着一片小湖。湖边树木整齐站立围绕,这片湖色被恰好隐没。略微泥泞的小路,路边吵闹的蛐蛐,风中淡淡的花香,还有独自在黑暗里等待的姑娘,我只能感叹夜色多么温柔。走到湖的对岸,小路分叉,低矮的平房紧靠在湖边树林。弯曲不平的小路,在微弱的月光下引向家门。我站在湖边,湖对岸明亮的路灯,点亮了整个湖面。随风微动的树叶,红色的夜空,明亮方正的宿舍楼,还有天空的裂缝,都映在水里。水里的世界,真实的无法反驳,或许原本就是真实,或许在水的那边是另一个安静的夜,或许水的另一边也有个傻子在看着傻子。在往里走,小路被平房里的灯光铺亮。在紧凑的胡同的里穿梭,菜香盖过的花香,那些关乎柴米油盐的闲话,不巧路过我的耳边。我突然想起住在山上的那几年,那是美丽的岁月,那是我开始幻想的年纪。
记得,那时我的房间只放下一张桌,一张床,床就靠着窗,窗外的景色,修饰了我一个又一个夜晚。窗外就是我初中时的操场,视野开阔,在往远处就是山下繁华的市中心。那时夕阳很暖,火红的云彩躺在头顶,红色的光染了整个校园,那些不肯离去的学生在操场上被拉长身影,最终他们还是向着夕阳落下的放心开心的走去。夜晚失去霓虹灯的夜空被星光占领,无限密集的星光像所有电影或者小说里描绘的那样梦幻。与山下被霓虹灯烧亮的灰色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月光不被遮掩的时候,空荡的校园被染成雪白,即使没有路灯,校园里破旧的操场,留有书声的课桌。光秃的假山池塘,一样像白天那样的清晰。最美是雨后,乌云散去,星星全出来散步,天空蓝的发紫,闪亮的星光在雨后的烟雾里反射折叠,晶莹的色彩随着清风渐行渐远。
记得那时还不爱学习,为了不堪入目的成绩,要去补习,晚上回家的小路,变成了艰难的路。住在小坡上,门口被半层楼高的花坛包围,回家的路变成了月光不愿光临的地方,那黑暗的恐惧支配着年幼呢我。
因为害怕,我总是在心里哼着歌快速走过,而夏天的时候,绿色的萤火照亮了我回家的路。绿色幽幽的萤火,在黑夜中划着优美的轨迹,我忍不住去捕捉他们,握在手里亮的令人欢喜。经常是这些沾满青草香的小家伙驱走了恐惧。那些年萤火的样子如今已经忘却的差不多了,但我却清楚的记得,无论夏日寒冬,打着手电站在路头等我的母亲。母亲瘦小的身子提着手电,这样的高大的身影让当年的我比如兴奋温暖,如今也是如此。萤火的样子多年未见,母亲提着手电身影却每次在我披着夜色归家时出现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