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天空还聚集一群群的绵羊,它们想把猴儿的屁股遮住,可猴儿的屁股红得发烫,怎么也遮不住。瞧,那猴儿屁股真是红,大街小巷和村头村尾的老人小孩都从屋里蹦出来闹猴年。今儿个猴年来得真急,猴急猴急的,还没过大年三十,直接来到初一,这是自出生来遇到的第一次。
今年过年没有收到脑白金,收获的是全家团圆和乐呵呵。记得去年过年才有六个人,小妹远走四川,小茜的弟弟尚在娘胎,阿俐还有一只脚未踏入我家的家门。今年过年,她们都齐了,一家九口人,不多不少,就像我爸说的,砸家人丁兴旺。九九归一,大家的心都搅和在一起,共同迎接新年的到来。除夕那天,我骑车到宝月关买清洗剂,看到满地的炸炮仗的纸屑,可我家还是一片宁静。其实这就是瑶族和汉族过大年的区别,瑶族过的是大年初一,汉族过的是大年三十。
除夕夜,比起汉族人做一顿丰盛的的晚餐,瑶家人吃的就简单了些,我们白天在屋外吃饭,我弟的朋友刚好路过门口,于是本来平平常常的一顿饭变成了喝酒大会,喝酒大会从中午喝到下午五点,晚上,我老弟还跑到他朋友家吃饭,他喝了个酩酊大醉,回来话很多,饭却也吃不下了。我们也就提议让老妈煮米线吃,就这样就解决晚饭。那晚小茜老爱看烟花了,我抱着她出出进进,手都酸得不行。当然,我还特地把从广南买回的烟花到房顶放了,烟花的声音真够大,整栋房子都快垮塌一样。今年回来的人还是挺多的,烟花就像放不完一样,闹得整个村落彻夜不眠,本是星光熠熠的夜空都被烟蒙上一层白纱。一家人就这样像平时一样平平淡淡的过了除夕夜。
第二天,大家都起床了,我还在床上赖着不起床,直到我爸在楼下喊我起床放炮仗,我才不情愿的起床,当我拿出一大圈炮仗时,我看到我弟在旁边,于是便拿炮仗给他,让他点火放炮仗,想祝愿属猴的他在本命年里干出一番事业。我也记不清自己是否洗过脸,就把二十八那天买的鱼给杀了,我发现纱鱼用剪刀剖开鱼肚子最快的,想起以前自己宰鱼的方法,自己不禁冷笑几声,那简直就是一个笨啊。我把鱼洗好以后,妈把猪蹄给煮了,爸炒了猪肝,弟妹也着手煮她拿手的红烧鱼。经过大家的忙活,大年初一的大餐就这样给准备好了,在吃的时候,伶俐还把红酒拿出来喝,本来想让大家共举杯一起喝酒的,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红酒打开后,一个说红酒太涩,一个说不好喝,一个说大姨妈来不能喝,一个说生病喝不了。最后一大瓶红酒,就被我爸和我妹给包了,她们一个人一大碗。一共五六个菜,可大家只吃鱼,鱼被瓜分完了以后,一年里最重要的一顿饭也就结束了。本来我想给全家人都发红包的,伶俐说红包只可以发给小孩子,于是便给小茜茜发了红包,大家都疼她,她就像小公主一样被一家人疼,在我们每个人心里,她就是茜茜公主。
新年,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有最好的运气,吃完饭后,小妹和伶俐洗好碗,我便骑着车带着伶俐和茜茜到山的另一边撇一根松树枝,寓意四季常青,寄予永葆青春的愿望,我想这就是大人的压岁神器吧,毕竟大人是没有人给发压岁钱的,只有小孩有这样的待遇。茜茜本来玩得特别开心,突然她蹲了起来,我突然意识到她要拉粑粑了,于是叫伶俐伺候一下,可她真趁着信号强劲忙着抢红包,怎么叫怎么喊,她都不过来,无奈之下,最后只能由我这位大老爷来伺候茜茜公主了。当我把她的裤子脱掉时,手上突然粘到黏糊糊的东西,于是我立即让茜茜蹲在地上,让她拉粑粑。当我把手伸出来,仔细看了看,发现十个手指尖都沾着屎,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昏眩,便大声叫伶俐,让她从我衣服里拿出已备好的手纸。可她一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一阵阵奸笑,让我骂也不是,打也不是,最后求她,她才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从我衣兜里把手纸掏出来,并把纸撕给我,我才把手擦干净。人家说碰到狗屎运是说碰到好的运气,可我新的一天就碰上屎运,幸好是茜茜公主的屎,否则今年的运气怕是千军万马也拉不回来。
在茫茫人海中总有许多好运气的人,有的人有财运,有的人有赌运。在小小村落里有赌运的人比有财运的人多。二哥从华是一个赌运和财运兼具的人,要说赌博和创业能联系在一起,只有二哥这样的人才想得到,他在没有做生意之前,在村里,他也是一个嗜赌如命的人,他说一个人不会赌不敢赌,就不应该去做生意。他认为一个人一百块钱都输不起,一千块钱都输不起,那做得了上万的生意,那做得了上百万的生意,做生意要有赌徒的冒险精神,如果不冒险就做不了生意。生意人做每一桩生意都在冒险,二哥卖过服装跑过车,摆过地摊买过鞋。以前他做的生意,大部分只是赌,用自己的小聪明赌,占别人的小便宜。如今做生意,他用的是大智慧,和别人讲诚信,能接受客户的反馈信息。他最近和自己的以前的老板竞争各个地州的市场,他和以前的老板的资产相比,他就是小蚂蚁,而以前的大老板就是大象。小蚂蚁翻过一块小石块就是成功,大象翻过一座大山才是成就。二哥,我想他会成功的,如今他有大赌的资本,赢了最好,输了也已经有心理准备。正如成哥说的那样,如果真输了,下广东打几年工,再卷土重来。爸爸也有赌运,每次和别人打牌赢多输少,他只敢小赌,不敢越过千元的高压线。按他话来讲,那叫娱乐。爸对麻将的痴迷还得从他年轻时候开始,他们年轻玩一分钱二分钱都能玩上三四天,玩性太大,我妈一次又一次的臭骂,他还是没改掉这一爱好,玩了二十多年,如今还是像小孩子一样,童心不改。今年的大年初一,他也被朋友约起打了个通宵,凌晨怕妈开骂,就悄悄的跑到客房去睡,睡的时候像一个小偷进门一样,蹑手蹑脚,脚步放轻,轻轻的开门,轻轻的上床。可一切都逃不过妈的耳朵,妈起得早,爸睡的时候,她正起床,她也不动声势。我爸只睡一个小时,他就起床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妈问他几点回来,他说一二点,妈就把他回来到睡觉的一举一动叙述给他听,他脸一红,就走到门口的路上,名曰散步。他吃完早点,又跑回床上睡大觉了。我爸他会赌,但赌得小,财运和往往都八竿子打不着。他说唯一的财运就是年轻时,他的一个朋友想以800块钱的价格卖一块200平米的地给他,他没有抓住这一财运,如果抓住了,他可真是大发了。如今一平米五千多元,苍那个天啊。
爸的手艺,我这辈子怕是学不来了,他会理发、算命、算卦、念经、看风水、开车、砌墙、做饭、炒菜、教书。我会的都不及他的十分之一。他说我笨,其实是有缘由的,正如我说弟弟妹妹傻一样,总是有理由的。大年初二,他还帮一个老奶奶算卦,原因是老爷子刚配了假牙,他平时戴着不习惯,就随处乱放,我爸伸出手指算了算,就说老爷子的牙套放在不高不低的地方,我思来想去,这样算,其实我也会算。我曾几次叫他教我,他就是不教我,我想着应该是自己比较笨,或是我很实诚,不会忽悠人。
如今,人民生活提高了,处处都在搞文化建设,但说的人总比做的人多,我很欣赏几个弟弟能够做出来,虽然不伦不类,缺乏组织,一点也不专业。主持人都是从人群中拉来,没有经过任何的培训,而这个倒霉的人就是伶俐。庆幸的是她在跌跌撞撞中度过了,在山寨里的文艺汇演里需要的就是山寨里的主持人,需要的就是广场舞,那样才接地气。有些事情做出来,才会有人评说,才会有人做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