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鸿勇
明朗而蔚蓝的天空,忽飘来一团乌云,好象它能一呼百应,呼风唤雨,力大无穷似的,让天河骤地就决了堤。急雨如箭,闷雷轰响,如海喧腾,吵人寂耳。
我也不管它,照例拿着手机,浏览简书。川西?看一个简友的文章,知道他自17岁始,便在川西一山村学校教书,那些淳朴的村民,夜里曾经轮番为他壮胆。简友的故事是感人的,可一看见川西两字,我已分心。
你去过川西?没有。我认识的乾去过。很多年前,乾就告诉我,他去川西做过木材生意,还娶了一个川西妹子回来,为他生了两个女儿。
乾本是我的一个忘年之交,素有来往,有好无丑,也还聊得来。那些年单位处于低谷,我一个人象和尚似的守着庙。他有时便提一件景田矿泉水上八楼,扔在我那60多平方米的办公室里,同我聊一会儿天。他好象不放心我一个人独守办公室似的,有空就来坐一下,同我说说他川西之行的趣事,还不忘夸赞其妻莉几句。从而莉在我的脑海里也就有了一点儿印象。
有一次,他们夫妇在醉仙楼宴请几个在湛江工作、经商或务工的老乡,乾开车来接我去作陪,我才第一次见到莉。
那时候的莉,虽然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看上去还象个朴实的村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从嘉陵江畔走出的她,那白皙红润的脸,那明眸,不是一般亚热带气候地方的女子所能比拟的。
席间举杯祝酒,莉热情洋溢地说:“祝老乡们步步高升,生意兴隆发大财,务工顺利,平平安安,将来能衣锦还乡,也是我这川西妹子的荣耀!”
听她这么一说,其老乡一个个高兴起来,喝得面红耳赤,舌头打结,说话都不太顺畅了。
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乾和莉竟离了婚。没过多久,乾和城里一有工作单位的女子重组了家庭。据知情的同事说,那女子是个老姑娘,一个石女,没有生养的。是否如同事所说,我也无心探究。
而乾与川西妹子所共有的那两个女儿,倒是让莉带回川西去了。
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乾没有工程做,也不外出经商,却成天呼朋引友,在外面小酒馆买醉。他那个后妻,不但不责怪他,有空时还开电动车接送他,甚至帮他买单。
从表面看,乾倒是有点人风。他虽比不上那些高大威猛的北方汉子,以我们南方人的眼光看,他也不失为一个好后生,总比我们本地一些男子高大一点。其脸型、五官也端正。且有几分聪明,灵活,能说会道。他那张嘴,尽管诱不来雀子,应对一般女子,还是绰绰有余。
乾如果不是心多,贪杯,视婚姻如儿戏,能踏实做事,是能创些家业的。可不知他是什么心态,草率离婚,又草率将两个女儿的抚养权都付给了莉,自己连生活费都不出一点,竟不负一点点为父的责任。
更令人费解的是,有一次他竟拿了两份低保申请表,到办公室找我,要我帮他填写,签章。他对我说:“我上面有熟人,只要你填好,签上公章,就能审批。”那时候,低保指标是分配到单位的,鹤多湖少,我不能因为他是朋友,就让他占用名额,我考虑到单位的实际情况,婉拒了,他才悻悻而去。
那时候的居民最低生活保障金,每人每月百元左右,钱虽不多,也是党和政府对有特殊困难群众的一种关爱。
都说树有根,人有脸,有志气的城镇居民,无不务工经商,凭自己的智慧和双手创造美好的生活,就是一般生活过得去的人,谁愿意要政府救济啊?
讲句实话,你乾是穷到要吃低保的人么?显然不是。呼朋引友,一起吃喝,只要围坐在餐桌前,哪一顿不花百元以上?
或许因为这件事,我“得罪”了乾。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找过我,连电话也没联系过。
算起日子来,乾和莉离异也已近廿年。他们那两个女儿,如今也该是大姑娘了,一定如莉当年那般聪明伶俐,面容皎好。何况,历史发展,社会进步,环境宽松,教育资源日丰,我相信这两个女孩,有母亲和其娘舅家人的关爱,生活肯定有保障,一定接受了良好的教育,说不定如今已大学毕业,有了工作,能独立生活了。再往前想,也许她俩也是我们简友中的一员哩。人世间的事,是有很多可能性的。你说呢,我的简友!
只是这乾,曾为人夫,为人父,这么多年来,午夜梦回,可曾想起过莉和他们的女儿?或开学,或放假,这作父亲的,可曾尽过父亲的责任,给过她们生活费、学费?山长水远,关山阻隔,寒来暑往,人虽没到,可曾给她们寄过一件换季衣裳?
也不知在这廿年间,当她俩还是豆蔻年华,羞涩少女之时,恰同学少年,有人问及她们的父亲,她们又该如何作答?
人哪,该怎么说呢?如今的乾,生存状况又如何?我没有问,也无从问。我只是想,象乾这种情状,始终是人生的一种缺陷,一种遗憾。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往往听到一些男人说女人如何如何的不是,而我们男人呢?难道不也有该反省的地方么?
2014年9月3日札记,2018年7月8日下午整理发简书,时有阵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