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这是我们一家人共同在家里待得最长的一个假期。是的,往常春节,一般过了初三,我们就各自陆续离家,开始一年的忙碌了。
今年,到正月二十以后,我们每天吃饭,依然是满满一桌碗筷;孩子们从沙发上蹦到地上,抱枕不时在屋里横飞,老母亲一边大声呵斥,一边弯腰整理……
感谢疫情,给了我们这么一段静谧的乡野时光。
在乡下,疫情永远没有城市那么严重。我们仍然每天关注着最新动态,但对于父母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因为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我们身边并没有感染者。除了一家团聚,疫情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太多影响。
每天,父亲总是起得最早的那一个。我们起床的时候,灶里的柴火已经烧灭过一轮了,灶上的猪食“噗噗”冒着气泡,屉锅里蒸好的饭热气氤氲,整个厨房都暖烘烘的。而父亲,已经忙完了一阵,到屋子里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一早上安详的等待。
妈妈是个爱干净的人,每天早上收拾完碗筷,总要在厨房里忙活一上午,擦灶台,擦柜子,连下水道的边沿也不放过。一边擦,一边抱怨:“收拾了几十年了,从来没有收拾干净过。这该死的猫儿,又在这儿踩了几个脚印……”
姐姐摇身一变,成了美食家。从汤圆、猪儿粑、包子馒头,到za蒸笼,到豆花儿腊肉,天天变着法地吃,一个月下来,全家人无一幸免,一个个都出落得珠圆玉润了。
才蒸完包子,第二天我们又又到处寻找清明草做清明粑。我们笑称,如果还不解禁,我们恐怕要把这一年该吃的美食全部吃个遍。
不能开学,孩子们天天在家上直播课,他们早就吵着要出去野炊了。周末,趁着他们不上直播课,决定带他们出去野炊。于是,切肉、摘菜,带上大米、调料,装了满满两大背篓,我们出发了。那天恰逢降温,孩子们非要坐在皮卡车货箱里,寒风吹得他们脸都青了,一个个尖叫着,发出咯咯的笑声。户外火锅没有那么顺利,刚砌好灶,雨飘飘洒洒就下来了,于是赶紧把场地撤到坎沿上去。火生起来了,水烧开了,火锅香了……手脏了,脸花了,一群人围着锅,或蹲着,或站着,吃得不亦乐乎。才吃罢火锅,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这可把大人孩子都高兴坏了!干脆在灶里生起了一堆火,大家围炉而坐,聊天、喝茶,随车带的音响播放起来了……
笑声、火苗、无声的雪,岁月如此,静好!
准备回城值班了,吃罢饺子,母亲把洗干净的腊肉一一分装到口袋里,还装了一袋干娃娃菜,那是我们最喜欢吃的菜。临上车时,母亲又从坡上追上来,怀了抱着一堆苹果,一人塞给我们一个,说那是平安果,出门在外,大家都得平平安安的。谁不知,那塞满怀抱的,是母亲对孩子的担忧和牵挂呀!
车子启动了,后视镜里,母亲的影子越来越小。手里的苹果没有洗过,咬下一口,甜丝丝的。不知何时,路旁的油菜花已经大片大片开放了,风姿摇曳中,春天真的已经来了!